小小的水珠砸在了面具上。
女人茫然了一瞬,随即慌张地伸出了指尖,给它一点点抹去了。
“我害怕……”
她又忍不住地小声说着。
还是没有人应她。
墨发披散着,额角发丝垂落,女人垂着头,身子渐渐地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了。
啪嗒啪嗒。
有什么东西一点点地砸落得更快了。
面具上被打湿了很大一块儿。
“……我错了……”
“……阿姐,我知道错了……”
风子卿紧紧捏着桌边,指尖泛白,口腔中一片的腥味儿,鼻子酸痛,刺得她眼眶忍不住的泛红,眸前霎时间模糊了一大片。
她颤着指尖想擦去面具上的水珠,却抖得太厉害,看不清,怎样都擦不掉了。
“……阿姐……”
“……我以后不喜欢你了……”
“……我不喜欢你了,你回来吧……”
“……阿姐……”
她又捏着那符纸,嗓子沙哑得近乎发不出声音来,颤着唇瓣,一字字终于挤出来了。
像极了做错事,反省着乞求原谅的孩子。
“我下次不敢了……”
女人趴在了桌上,终于埋下了头,泣不成声。
不知哭了多久了,醉酒后的人渐渐低了声,昏昏沉沉失了意识。
地上的糖浆早已化开,指尖捏着的符纸无力飘落。
唯有她怀中的那张银面具,安静地被她搂着,哪里也不会去。
昏暗的梦中有香甜的吻。
有绚丽的焰火和精致的花灯,有河畔传来的笑声和脚下相伴而行的影子……
有甜蜜的糖人和糖葫芦,有温软的怀抱……
有纵容她握住的指尖,亦有无奈又温柔地瞧着她的目光……
天底下最美好的事物,都在里面了。
天明,梦醒,又什么也没了。
风一诺想要离开,自然不会拖泥带水,亦不会留下什么东西。
她素来狠得下心,这一次也一样。
她走得很干净,断了所有的符纸联系,寻找了一处偏僻之地,为自己布下重重结界,又借天道之力掩饰。
一切都如期完成。
唯一不甚完美的,是她沉睡的时间。
稍稍短了些,不过二十年,便醒了一回。
风一诺也不甚在意,只是想着出去走一走,回来继续她的沉睡。
她去了很远处的一个修真城镇,却听到了许多令她都为之怔然的消息。
据说,那魔域君主疯了。
暴戾、嗜杀、喜怒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