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去。
这些愤怒的人群中,究竟藏着几个其他氏族派来的族人,又到底有几个是想浑水摸鱼、分羹一杯王氏资产的……这些都无从而知。
只是你看那些正痛哭流涕、却目光中暗藏精明的义愤填膺者,便知晓了,这王氏正是大厦将倾、无力回天。
它所占夺的资源早已侵害到了他人的利益,如今的这一把火,不过是给众多被压迫者、旁观窥觊者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头罢了。
自此之后,再无边地正道青城王氏。
风一诺负手于半空中静静瞧着那把火,将众生百态尽数收入眼底。耳畔处仍然传来王氏子女愤怒哭泣的控诉之声,不少女修柔软无助,只不断重复着自己的无辜。
可当她显在众人面前时,她所穿戴无一不是精品,她所戴之金簪步摇皆是上品的法器,她所穿绫罗绸缎都华美至极,她的脸颊那般无暇,手上亦没有半分平常修士所有的老茧伤痕,五指不染阳春水、寸寸娇嫩。
她出现在一众修士的眸光之中,并未引起半分同情,反而她的每一寸都在无声诉说着王氏从旁人手中占据夺过来的利益资源究竟有多少。
世界位面之大并非无尽,资源之多也非无穷。
没有绝对的均寡,不过是一群人在争抢罢了。
你抢得多,他自然拿到的便少了。
风一诺看了半晌,有些无趣了,便转身踏空凌云慢慢踱步往回走。
既然顶着家族的名义享受到了别人所接触不到的资源,自然也要在大厦倾倒时顶着家族的头衔,一同陨灭。
前是因,后是果。
何来无辜?
风一诺本做完了事便该回去了,可是当她垂眸扫去时,目光却猛然在一家店铺前逗留了片刻,看着那一片通红的色彩忍不住沉默了一会儿。
风一诺:……
她定立在半空中,思量了半晌,最后还是微微挑眉,挥袖散去了身形。
风子卿喝下了药,她的烧渐渐的也就退了,但是身上伤得太重,虽然她自己在之前已经服用了很多灵药,有些伤口却仍旧一时消散不去。风一诺给她的药里添了些安眠草,让她多沉睡一会儿,也免得碰到了伤口疼得厉害。
更何况……
风一诺推门进了屋,慢慢走过去打上了结界,弯腰、神色自然地开始给床上昏睡的人脱衣裳。
她着实无心情看着一只闷葫芦怎样把自己烧熟的,所以才在方才时没有给她上药。
等她没一会儿将人扒光了之后,风一诺打量过了那满身的血痕,趁机将这孩子看了个遍。
风一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神色冷漠平淡。
这伤痕太多了,看风子卿的身子还不如让她这会儿去洗个澡,对着镜子看个够。
有什么好害羞的。
时隔数年,风一诺再次发出这样的疑惑。
她手上没有闲着,正快速地给她上着药,却在听见这孩子无意识的痛哼后顿了下,放慢了速度、软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