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一千遍、道一万遍,最后的结果还是取决于风子卿自己。
这是她的劫,单看她是否能过。
屋门被轻轻打开,外边似是正午了,屋内帘幕都妥帖拉着,门开时才露出几分明亮光芒进来,对于风子卿来说,便有些刺目了。
她许久,不曾看过正常的日光了。
她仍静静坐着,看着女人拂袖离去,看着门开门阖,看着光线流露而随即黯淡,这屋中又是一片空寂了。
但是,也能提供给她不少安全感。
眼前有些模糊,瞳孔仿若涣散,风子卿无神地盯着那桌上菜肴,僵愣了许久,还是提起了筷子,迟疑着将碗中那人所夹菜送入口中。
仍是温的,是她所喜爱的味道。
风子卿垂着眸子,细细咀嚼着,心中空洞了一块,不知在想些什么了。
放过自己。
她细细呢喃,暗自思量。
如何放过呢?
【……无论如何,你都是无罪的……】
啪嗒。
指尖被烫得轻颤了下。
风子卿神色有些木然,仍提着筷子夹了口菜。
啪嗒。
是她的错吗?
【你是无罪的。】
那为何他们总在辱骂于我?
被伤害了便一定有错?
【因为说话是不需要成本的,他们感觉不需要为此负责,所以在弱者身上发泄自己的不干,以此寻求宽慰。】
啪嗒。
啪嗒。
是筷子掉落的声音。
眼前彻底模糊。
屋外的不远处,是负手而立的风一诺,她还带着面具,只露出唇瓣与下颚,倚着庭院长廊的柱子,静静地倾听着从屋中飘来的,压抑而隐忍的哭泣声。
所含情感太多、太过混杂,反倒听不出是什么情绪了。
好半晌,她垂下了眼帘,取出了一只玉笛来,缓缓地吹奏起来。
带着安神的意味。
哭声渐低,直至后来,屋内无声了。
风一诺侧耳听了下,眸中闪过几许哭笑不得的意味来,稍稍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轻推开了屋门,径直走向了那个被她笛声哄着竟是睡去了的孩子。
也罢。
她弯腰,将人横打抱起,轻轻放置床上去了。
这孩子的眼角还湿润着,沾着泪珠,瞧着倒是可怜。
“怎么这般爱哭。”
风一诺抬起指尖,为她轻柔抹去了些,不禁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