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珏垂眸,像是倦怠,不轻不重地“唔”了声:“不错。陛下近日忙得焦头烂额,又暗中找了几个人,都是刚入仕不算太久,想让他们南下去漓江。我给暗地里撺掇撂担子了,没一个敢接的。估计过上几日,陛下他老人家又得找我一次。所以,你让兰木快点。”
白棠后背一凉,点头应是。
跟在宣珏身边,已有快五年了。
帮他做事,比一般人甚至家眷,都更了解宣珏几分。
白棠是看着他如何扶摇直上的,也听过一耳朵望都风声,都是对主子的赞赏。
说他清润脱俗,雅正淡逸。
白棠却觉得,主子拿这些当儿戏。
他不在意声名利禄,也不喜民生百态,甚至暗地里想搅弄浑水,越激烈惨痛越好。
他远远旁观。
像是个疯子,可又有所顾忌地活成了个人样。
“对了,西入漓江,估计是年节前夕——毕竟年关镇邪。”宣珏伸指拨开车帘,外面,昏沉的夕阳里,望都沉浸在血色之中,他望向仿佛远在天边的天金阙,“锦里坊的工活慢,得明年正月才完工,我可能不在望都,若是做好,你差人送去。”
白棠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又是送到哪儿去,连忙道:“是。”
又有些不安地问道:“主子,此次出京,为何不带属下而带兰木。那小子莽撞胡来,怕是会给您惹乱子。”
宣珏放下车帘,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你当陛下为何要选入仕不久的,为何那些人又都不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