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下巴连连喟叹:我真笨!若是多赖床一刻,就不会在永宁宫门口碰上太后了。对了,您可知道,贤妃娘娘如何了,陛下身子要紧吗?
梁寒瞥她一眼,面露些许不悦:娘娘无事,太后暂且不会真将她怎么样,至于陛下,不是你该问的,管好自己就成。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瞧他坐在她身边,又有些不自在起来,厂督这是在等我吗?
梁寒冷眼望着她:不然呢,我是在陪聊?
她心里一慌,这下坐得更直了,笔下也忍不住加快了些速度。
只是这笔杆子在手里握了七八个时辰,两根手指夹笔的地方重重凹陷进去,一碰到就上刑似的疼,下笔时整只右手止不住地发抖,像抽风一样。
手背忽然一凉,他的手掌覆上来,轻巧地捏过那支狼毫,她脑子一懵,浑身都紧绷起来,抬眼怔怔地望着他。
不同于普通男子胡子拉碴的粗糙感,他的下巴光洁如玉,轮廓线条像工笔描摹那般精致,每一笔都是最好的工匠费了心思描摹出来的。
嘴唇很薄,唇色却不深,为这浓丽的五官添了几许雅致的味道。
近在咫尺的五官,帮她回忆起那一晚的跌跌撞撞和刻骨痴缠。
她吻过这样的唇,冰凉却柔软的触感犹记于心,那是她从未体会过的快活的沉溺。
和她从前想的不一样,浅浅一碰如蜻蜓点水,心底扬起酥酥麻麻的涟漪,让人期待又让人害怕。
而那夜的吻,竟像是整个人坠在深渊里,浑身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包裹,她不会水,又恐惧死亡,只有他的呼吸吐纳才能为她续命。
她贪生怕死的本事通天,这也给足了她勇气,去奋力攫取更深更深的温柔,最后将她溺毙的不是深渊,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