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厉的话音刚落,满殿的人都吓得一颤,怀安跪在最前面,哆哆嗦嗦道:奴才不知。
不知?
他哂笑一声,眼底的怒气能将整个院子的宫人屠个干净。
不消片刻,一个胖墩墩的身子从院外连爬带滚地进来。
祖宗传召回话,哪怕是半夜三更天上往下落刀子,也要立刻起身穿戴整齐地出现在他面前,否则脖子怕就要同这具身子分家了。
李德海扑通一声跪在台阶底下,浑身的肥肉抖得厉害,今儿姑娘从惜薪司出来时,遇上了老奴和小殿下,小殿下执意让姑娘送他回撷芳殿,这菠萝怕是小殿下赏赐的。
见喜从绕过廊下就看到这一幕。
檐下一人身披朱红裘皮大氅,头顶六角宫灯温黄的灯光落下他肩上,却提不起一丝暖意。
那人目光沉凝,唇角却微微抬起,暗色之中透着阴沉噬骨的寒意,光是立在台阶之上,这通身的寒气已经教人不敢直视,更不敢靠近。
见喜忽然觉得很对不起小殿下。
毕竟身份在那儿,倒不是担心老祖宗能把他吃了,可小殿下说过厂督每日会查他的功课,厂督又如此记仇,见喜压根不敢想象明日他会怎样虐待小殿下。
嘤嘤。
看这时辰,今儿还能睡得了么?
她小心翼翼走上前,鼓着勇气牵了牵他垂落的披风,声音软得像棉花,厂督,您别怪罪他们,都是见喜的错,见喜日后不敢再贪嘴了。
衣摆一沉,梁寒偏过头来,瞧着她,眸底的凛意煞人。
满屋子的宫人都是与此无关之人,可却都因她受到牵连,这雷霆之怒她总归是逃不过去了,见喜咬了咬唇,眼眶也微微泛着红。
她跪下身来,低着头带着恳求说:您怎么罚我,见喜都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