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那几年,丫头越发面黄肌瘦,形如枯骨,跟泥地里打滚的猴儿似的。
她娘在宫里对此一无所知,每每提出想见孩子,赌鬼都有一肚子的理由搪塞过去,什么陪隔壁的娃娃读书,又是上街买衣裳,谎话张口便来,实则孩子不知道在哪个买主家里吃苦头,有一回逃出来还险些被人打断了腿。
后来,丫头娘病得越来越厉害,最后一次探亲日,留下些银两便撒手人寰了。
那笔钱不算少,若是省吃俭用,足够支撑家里一两年,可惜短短几日便被赌鬼败了个干净。
直到秋晴找过来,说要带丫头进宫去,还给了她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不算小数目,就算将丫头卖人也没这个好价钱,文氏自然一口答应。
那时候家中早已经揭不开锅,最后一点小米被她藏得死死的,从未被丫头发现过。
文氏知道她是个灵活人,嘴巴甜会哄人高兴,在外面再难也能找到吃的养活自己,身上的温度又怪异得很,冬日即便只穿一层薄衣也很难患上风寒,这是好事。
既然饿不死也冻不死,她夫妻二人很早便不再管她死活,任由她自生自灭,只有孩子舅舅用到她的时候,才会想到给她收拾一下。
这样的养育之恩能值二两银子,文氏还是有些心虚的。
想来是老天爷知道她这些年过得苦,掉馅儿饼给她吃呢。
只可惜后来银子被赌鬼霸去,一日之间便输个精光,到如今想起来,文氏还是恨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