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寒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应当是不想让这小姑娘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模样吧。
掌刑的少监即便收了力,可四十杖依旧不容小觑。
担架抬出去的时候,整个后背都泡在鲜红的血水里,人已经奄奄一息了,却还想着遣人到颐华殿给她传话。
他长长叹了口气,似乎能够理解梁寒那日提刀杀进坤宁宫的心情了。
沉吟半晌,赵熠忽然开口道:厂臣不让你出宫,自有他的道理,况且你又不懂医术,就算是去了也帮不上忙,何不听他的话,乖乖留在宫中等他回来?
见喜一抬头,对上皇帝清沉的视线,心中仍有胆怯,目光却坚定:奴婢知道帮不上忙,也不能代替他疼,可奴婢一定要在他身边。
赵熠心头倏忽一软,瞧着地上这颤颤巍巍的小人儿,说出来的话却极有力量,这般执拗的性子并不多见。
他觑了一眼王青,后者立刻取过牙牌递上来。
看着眼前姑娘苍白无光的神色,赵熠心中生出几分歉疚来。
牙牌放到她手中,道:朝堂上的纷争朕无法向你解释,你去吧,替朕好好瞧瞧他,这段日子便在府里好生养着吧。
谢陛下关心。见喜俯身叩首,而后起身慢慢退出了偏殿。
有时候赵熠觉得这姑娘并不憨傻,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甚至在君王面前连眼泪都收得紧紧的。
他倒也庆幸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兴许梁寒真能脱胎换骨,学会换一种方式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