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已不像白?日?般扑面灼人,卷着浮尘隔着院门袭过来,惊醒了兀自呆立的傅昭。
做了国公府的便宜女儿,原以为会?给洛桦带来助力,怎么孟嬷嬷的意思反倒是
坏事,难怪她?天暗中阻止自己。
她回身慢慢踱回卧房,躺在?凉塌上,澄净的大眼睛痴痴看着承尘,心里乱糟糟的什么也想不成,翻来覆去本以为不会?睡着,可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连洛桦何时?门都不知道。
傅昭不愿让家人担心,没把心事流露?来,孟嬷嬷老谋深算,自?也不显露,是以一家人均是兴高采烈的商量着如?何布置新宅子?。
不想七月下旬,他们收到真定毕力的一封快信——傅二姐以谋害主母的罪名被刘太太娘家告了。
信上是这么说?的:刘太太突?去世,刘员外说?无人主持中馈,让傅二姐管事。这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有着急巴结的小人嘴贱,喊傅二姐“太太”,让刘太太娘家听着,一下子?就?恼了。
后宅妻妾之争阴毒招数并不少见,刘太太娘家就?告到了官府,现在?傅二姐羁押在?县衙里,不日就?要开审。
听说?惹上了官司,杜氏当即嚎啕大哭,直骂傅二姐糊涂,早跟她走哪会?有此灾祸?
傅昭也急得不得了,吩咐门上立即准备马车,草草收拾一番就?要走。
她坚决不让洛桦跟着,甚至都不让他送,洛桦拿她实在?没办法,只得暗中给毕力去信,嘱咐他多照应一二。
临走,傅昭说?洛桦不能没人照顾,马车也坐不开?么多人,强把孟嬷嬷留下来,只带着豆儿和傅家二老匆匆赶往获鹿县城。
少了叽叽喳喳的傅昭,家里显得格外冷清,洛桦默默站在?廊檐下,一动不动凝视着大槐树上两只正在?闹枝的黄鹂,若有所?思。
孟嬷嬷上前轻声提醒道:“桦哥儿,今儿个你当值,别误了差事,你重获圣眷不久,根基未稳,当心别?岔子?。”
洛桦应了一声,转身大踏步?去,没有回头。
孟嬷嬷望着他的背影,又是深深一声叹息。
再说?傅昭一行人,马不停蹄赶到获鹿县衙,毕力得信已在?此等候,他早已上下打点,直接就?把她们领到大牢。
傅二姐脸上的肉已经瘦没了,愈发显得眼睛大而无神。宽大的号服下小腹微微隆起,看样子?没有过堂受刑,但神色
非常憔悴,瞧着让人心疼。
“姐——”傅昭喊了一声,已是潸?泪下。
杜氏已抱着傅二姐肉啊肝啊的哭喊上了,便是傅老爹也忍不住呜呜哭起来。
傅二姐依旧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嫌弃地?说?道:“我还没死呢,哭什么哭,省点力气给我伸冤才是正经!”
傅昭擦擦眼泪,忙问怎么回事。
傅二姐也糊里糊涂的,“自从我怀了孩子?,我能躲她多远就?躲她多远,鬼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再说?府里小妾通房一抓一大把,凭什么说?是我害死的?无非是眼气我得了管家的权力,一个个落井下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