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想!”

两人上了春屋屋顶,踩在密实的瓦片上,发出极轻的响声。

他们找了个好位置坐下,抬头看天。天空星光璀璨,月牙弯得细锐漂亮。秋风微凉,这点凉爽令人觉得惬意。

“怎么突然来找我啊?”唐樱心里知道他肯定是魔气都被吸收了,想她了。她翘着唇,美滋滋地等燕无咎说两句甜甜的话哄她。

燕无咎却没有如她意:“在想一些事,想来想去,睡不着。”

唐樱偏头看他,疑惑道:“想什么?”

燕无咎一时间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很多事情……夏假的那段日子,我没回燕家,是去了天榕山。虽然没能进去,但是待在外面,远远看着,心里也舒服。”

也只有在纯净期,燕无咎会和她这样剖白心迹。

“为什么不回去呢?”唐樱低声问,“我看燕瑾若是真心把你当兄长的。”

“我知道,”燕无咎说,“但她其实心里是怕我的。”

唐樱:?

她说:“怎会。”

燕无咎说:“大战初歇,我娘和我被从魔渊救出,道君送我们回了燕家。燕家人避我们如避蛇蝎,彼时我娘重伤不愈,躺在床上无法走动,事事都由我与燕家人周旋走动,他们躲我、欺我、骂我,我摆出怒色,他们又怕我。后来我娘为魔尊生了个孩子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雨,这种情况便愈甚,我和我娘说,我不喜欢燕家,我娘说,那就不留在燕家了,我们找个南方小镇,隐姓埋名,快快乐乐。那时她的伤势好了些,我也满心欢喜。临走那日,燕瑾若的父亲,带着她,出来挽留我们。争执时,起了阵狂风,我和燕瑾若被一位上君掳走,关押在地牢,他问我们,谁是魔尊的孩子。”

“他要杀你?”

“差不多吧,”燕无咎说,“我说我是,让他放燕瑾若走,他不肯。他说燕家人都该死。燕瑾若一直在哭,哭得我心里烦……我第一次魔化,就在那时。清醒过来,牢中只剩下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我的身上、手上、脸上……全是血。燕瑾若不哭了,呆呆地看着我,脸色惨白,怕得发抖。我冲她笑了一下,说坏人死啦,没事了,我们回家吧。眼泪从她眼眶涌出,我朝她走了一步,她惊叫一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