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块钱不够手术费，更别说休养的住院费。她找了一家小诊所，小诊所坏了她的身子。

回到家的她，孱弱无比，只能采采茶芯，织补衣料，勉强做着“地方特色产业”糊口。

她很羡慕维白，维白相比于她，声音是多么的阳光有活力，笑声是多么的清脆。

维白是多么光明璀璨，而她像是在潮湿灰暗角落匍匐求生的蚯蚓……她知道维白的声音，还是因为她偷听母亲电话。下作，卑劣，和程灯骂她的一模一样。

维白希望她的母亲劝她曝光程灯这个人渣，她的母亲拒绝了。知女莫如母，她确实不会曝光。

不敢、不愿。她还记得程灯的软硬兼施，也记得那时自己的懦弱。如果强硬，那她就该一开始就强硬，而不是被程灯哄骗胁迫到现在这种境地。如果懦弱……她只要继续躲下去，程灯就永远不会在意她吧，她能安心在老家生活，当做人生中从来没有过这个人吧？

“……程灯的事件引起了巨大反响啊！但微博上维C白白说，这只是三个瓜中的一个，另外两个瓜，一个是电竞，一个是劈腿，维白一共获得了三个受害者的同意！在评论区说说你们对这两个瓜的猜想吧！我猜电竞的可能是程灯在喵三个人赛买通裁判或者选手……”

孙沫沫的心沉下去，沉下去，沉入冰窖的最底端。

她知道电竞的事……但她那时候着了魔，说话行事都看程灯的眼色，对外界，捂住眼睛和耳朵，她当做自己不知道。

是的，她假装自己不知道，假装岁月静好。于是现在，“三个受害者”了。

只是三个吗？像她一样的“瓷器”，还有多少个？

孙沫沫神情茫然地站起身，无意识间掀翻了木桌子。没择掉的茶叶哗啦一声倾了满地，香气充盈满室。

茶香清淡醒神，孙沫沫在原地呆呆站了一会儿，才缓慢地转了下黑漆漆的眼珠子。

翻出母亲的手机，想发微信回消息。但勇气不足，她迟疑一秒钟，勇气就已经被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