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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玉再有不到一个月就满周岁了,平日在家里时,文皎就每日带着她在廊下学走路。

可现在是在路上车上,若她要下去玩儿,必要拖延整个队伍的行程,这路上一日日行过去,要么扎营要么住店,都是有宿头的,每日赶路的路程都有定准。

若是耽误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附近也没水源,可往哪儿造饭歇息去?

于是文皎把绯玉指着车门的手拉在手里,认真告诉绯玉道:“现在不能下车。”

绯玉立时就不高兴了,小脸皱成一团,叉着腿往文皎旁边一坐,就开始放声大哭。

这孩子的习惯就是想要什么就哭,得不着也哭,文皎教了她三四个月,她只大概学会了不能爬栏杆,不能闹别人,但一遇到别的事,她第一反应还是哭。

她哭还不是干打雷不下雨的干嚎,眼泪大颗大颗的顺着小脸儿往下流不说,哭声还是真情实意的伤心。

再加上绯玉生得就和那观音座下的玉女一样,先别说文皎这做娘的听着怎么样,连车上的张嬷嬷谷雨都先心疼起来,谷雨并未敢求,张嬷嬷却看了文皎好几眼,想要伸手把绯玉抱起来哄。

文皎没说话,只把绯玉抱在怀里随她哭,手上轻轻拍着她的背。

绯玉哭了半日,又伸手往车门一指,文皎仍是认真说道:“不行,不能下去。”

张嬷嬷终于忍不住开口,求文皎道:“夫人,不然我去问问离宿头还有多远?若是来得及,就让二姑娘下去玩会子罢。”

绯玉虽还不会说话,却听得懂张嬷嬷在替她求情,那指着门口的小手还伸得更直了些。

文皎朝张嬷嬷淡淡一笑,道:“不必,今次答应了,难道往后次次都答应?这官道大路又不是林家的,咱们停在路上,让南来北往客商行人怎么办?”

“我知道你心疼绯玉,但她不过一岁小儿,只因托生在我肚子里,出生比人家富贵些,到底也是平常人,她气性这么大,还不是觉着她一哭,我们就事事都能依着她?”

“若事事都依着她,性子养大了,往后胡作非为作践人命,你也这么心疼她,给她求情?并不是我拿小事发散,只是见微知着,防微杜渐,这两句话说了这么久,终究也有些道理。”

张嬷嬷今年已四十有八,是林府二管家林安之妻,平日在林府内宅诸管家嬷嬷中,地位也仅次于林平之妻许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