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应他。
浴房内静悄悄的,就连半点水声都听不见。
他心里咯噔一下,正犹豫着要不要掀开纱帘进去看看,房内忽然传来了宋栖迟恹恹无力的声音。
“阿朝……你进来。”
裴溪故连忙拂开帘子走了进去,宋栖迟正倚在浴桶中,乌黑发丝自肩上垂落,贴着她的脸颊,染开一片病态的嫣红。
殿下莫不是……发烧了?
他赶紧伸手去探她额头的温度,宋栖迟无力地转过头,半截玉臂从水中探出,带着星星点点的水花,搭在浴桶的边沿上。
她仰头看着裴溪故的眼睛,伸手去扯他玉白的衣袖,语气软软的,像是委屈,又像是在朝他撒娇。
“阿朝……我好像,发烧了。”
第34章 茶楼 “冒昧请殿下喝盏茶。”
她甚少在他面前露出这样软弱的神情。
可此刻, 她正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袖,眼眸灼灼, 好像他便是她全部的依赖。
裴溪故心软的不成样子,一边用布替她擦了擦头发,一边柔声哄道:“阿朝叫人进来给殿下擦身,然后即刻去叫太医。”
宋栖迟咬着唇“嗯”了一声,仍扯着他的袖子不松手,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
裴溪故轻轻挣开,转身要走,身后的少女却又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怔了怔,回过头来看着她, 少女的长发重又没入水中, 掩着连绵旖旎之处, 在水中起起伏伏。
她抿了下唇上沾着的水珠, 才说:“你快些回来。”
裴溪故愣了下,目光落在她那只白皙素净的手上, 她指尖还带着水,恋恋不舍地勾着他的腕。
他心底忽然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悲怆。
他自出生起, 便被囚禁于幽深冷宫。他生来就一无所有, 卑微忍辱, 只求苟且偷生。
而她,高高在上,尊贵无双,看似坐拥万千荣华, 却依然一无所有。
裴溪故轻轻叹了口气,用另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殿下放心, 阿朝很快就回来。”
他亲自去太医院请了太医,回到寝殿时宋栖迟已经由宫女服侍着在榻上躺了下来,手搭在被子外头,额间渗着些虚汗,看上去十分虚弱。
他连忙快步走过去,小心地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柔声道:“殿下,阿朝回来了。”
宋栖迟无力地点了下头,抬眸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太医。
“这位是孙太医,是太子殿下的人,殿下可放心。”
裴溪故侧身将孙太医让进来,又帮着他把手里的药箱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