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越眼神有些迷离:她给林青浅讲的其实是一个经过美化了的故事,实际上,那个男人,自己的生父,比她描述的更加可恶。

譬如,在他父母下葬的时候,林之音都派人来了,他没来。

他似乎是妄图通过这种方式把自己与过去划分界限,在外面他依然是呼风唤雨的穆董,是林氏的女婿,而不是十多年前那个有一排洁白牙齿脸上都是露珠的大男孩。

她听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回想起那个男人的脸,竟然真的生起几分后怕。于是微微喊了声:“林青浅?”

浴室隔音很好,自然没有声音回应她的恐惧。

雨声仿佛那些童年时听到的窃窃私语:“看啊,这个孩子克死了她外公外婆,现在又要克她的爷爷奶奶了。”

“哟,他爹就不是个东西,能生出什么好种。”

往事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几乎要把她吞没。

她的声音大了些,有些着急地喊:“林青浅!”

“怎么了怎么了?”女人推门进来,紧接着迅速背对着她,隔着浴室的磨砂玻璃门轻声道,“我在呢。”

似乎阴郁的世界一下放晴了。

林青浅听见小孩略带颤抖的声音:“林青浅,你别走好不好。”

她的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轻轻说:“好。”

小孩的脸有些烧,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层磨砂玻璃,能投射出影子。

她清楚地看到林青浅是背对着她的,也不知道心里的开心还是有一点点难受。她动作迅速地洗完,包上速干帽,拉开磨砂玻璃门,喊着女人的名字,就往林青浅身上扑。

她实在是离不开那声对她永远温柔的回应了。

只是出来的太急的小孩忘了一件很关键的事——地面湿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