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道上地势开阔,光秃秃的田野眼望无垠,整条道上几乎只有这一辆车在不急不缓地行驶着。
半个多小时后汽车开进了京都和邻市交接的乡间地带,最后停靠在一座有着高大围墙的院落外面。
车子先熄了火,隔了几分钟后才有个男人从后座走出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雾夜这人却不借助任何光亮,径直走到院落的正门,握着门上的大铜环轻轻扣了两下。
厚重大门开得悄无声息,男人闪身进去。
一切悄然,连隔壁院子的狗都没察觉动静。
男人穿堂越户走进整个院子的正屋,推开门,迎面昏黄的灯光终于照出他的面容,如果顾珩北在此,他就会认出这人正是他不久前在李司长病房里见过的ss第九局两名情报官中的另一位没怎么跟他对话过的于滇。
“沈部。”于滇恭敬地喊了一声。
被称为“沈部”的男人五十余岁——有一张端正的国字脸,身着深灰色的中山装,鬓角微白,身材略有发福,是一副标准的“京都天上掉下一块砖,砸中十个有九个是官”的那种官样子——此刻正坐在屋中唯一的方桌旁边。
沈部似乎等候已久,手边的茶都没热气了,不过他却显得很耐心,往旁边座位一摆手,示意于滇坐下。
于滇在桌子另一边坐下,不等沈部开口,直接低声道:“不出您所料,‘一号’今天来了人,把‘卷子’全都拿走了。”
沈部半阖着眼,眼角的褶皱层层叠叠耷拉着,沧桑厚重,满是城府,他的胳膊搭在桌沿上,手指在桌面规律而缓慢地一下下敲着。
于滇:“钟燃的最新报告,纪寒川还没有恢复的迹象,顾家四少和他形影不离……”
等待了半天就得到这么一个结果,沈部低垂的眼皮蓦然扫视过来,每一个褶子都充满了锐利的弧度。
于滇面露气恨和无奈:“张晖说动了顾四少出面保纪寒川,有顾家的人在,我们的人就都不能用了。而且顾四少非常谨慎,他要求每一个环节有且只能有一人负责,现在前边过来的资料全都由张晖独自审查,我能接触到的只有钟燃那一份报告,”说到这里于滇咬牙切齿,又不得不服气,顾珩北真不愧是顾家里出来的人,明明只是个医生,却有天然的嗅觉和敏感,他要是出来搞情报还真没于滇他们这群人什么事儿了。
顾珩北这一通指手画脚,竟是打乱了沈部所有的部署。
于滇抱怨了一下,然后迟疑着说道:“张晖可能已经在怀疑九局内部了,连我都没被他排除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