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的那几年他时时刻刻想着顾珩北过得好不好,他祈祷顾珩北过得好,但又知道顾珩北过得好就意味着把他忘记了,他想到顾珩北不好他心疼如刀绞,但顾珩北身边如果有了别人他一定会发疯。
念兹在兹,思之如狂,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滋味。午夜梦回,枕衾孤寒,二十几岁的大男人抱着被子哭成狗。
纪寒川无数次拨通过顾珩北的电话,每听到他轻且有礼的一个“喂”字,都如一颗卷着啸风焠着烈火的子弾射进胸膛。
不能想那些在一起的日子,一想,就熬不下去。
但怎么能不想。
纪寒川的人生走过三分之一,最好和最坏的断点都在同一个人那里,十五岁相识他对他惊为天人,十六岁情窦初开,爱上的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他,二十三岁失去他,自此天崩地裂。
他看到别人在一起是多么羡慕啊,他得知别人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就分手觉得不能理解,他心说这些人是多么奢侈,能跟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么难,他们怎么不知道珍惜。
他跟穆南城是一对难兄难弟,一个“求不得”,一个“已失去”,他们曾经争论过究竟谁更惨,他们都觉得自己更惨。
后来他说“已失去”这把刀捅的是两个人,他难受,还有另一个人也在难受,让那个人难受的痛苦远大于他自己受到的痛苦,穆南城说你赢了,果然你更惨。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赢了,他是完了。
伤痛和遗憾的每一天都是真实存在的,那是他和顾珩北实实在在流逝过去的年华和生命。
不论这一生他还有没有机会重新回到顾珩北身边,分离带来的伤痕早已割肉见骨,无法磨灭,无法弥补。
这一把刀终究是把他们两个都捅了个对穿……
细微的嘤咛弱不可闻,然而纪寒川一直在看着顾珩北,自然看到他的嘴唇翕动着,纪寒川把耳廓贴着顾珩北的嘴唇,暖热的气音送进战栗的耳里,纪寒川的眼眶瞬间决堤。
顾珩北在唤他:“川儿……”
纪寒川以为顾珩北醒了,他低头在顾珩北的脸颊上轻轻浅浅地细吻,泪湿盈睫也沾满了顾珩北的脸。
纪寒川想用自己的脸颊给他蹭去眼泪,却越蹭越多,纪寒川终于发现一部分的泪水来自于顾珩北的眼角,不断得滑落,但是顾珩北并没有醒,他睡得很沉,似乎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