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是原谅爱是爱,爱和原谅不可混淆,我可以爱他而不原谅他,这是两码事。”
钟烬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火星话?”
顾珩北在床沿上坐得久了,他换了个坐姿,抻直腿,双掌掌心向上平放在膝盖上,说出来的话像个深沉的哲学家:
“爱是感性,原谅是理性,如果爱要建立在原谅的前提上,爱就打了折扣,但爱一个人还是要分清是非黑白,该算的账还是要算,不过可以等到秋后再算,所以不原谅和依然爱,没有冲突。”
钟烬无语半晌,难得吐出一个脏字,把一句“我看脑子不清楚是会传染的”给狠狠憋下去。
顾珩北垂眼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的掌纹非常清晰,生命和事业线笔直而上,唯有爱情线像是一株枝丫累累的树,算命先生说他年少薄幸自负深重,情之一路有大关大坎,那时他还嗤之以鼻。
在命运老爷面前谁都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否则分分钟被打肿脸。
“你们不了解他,他从来不是个认命的人,如果他认了命,那一定是无法抗拒。他当年让我以为他移情伊万卡,那么背后那个真正的情由,一定比伊万卡更让我难以接受……”
顾珩北目光挣扎,即使只是一个微弱的毫无头绪的猜测,都像一只生了锈的铁爪狠狠拧住了他的心脏。
“我们两个都太了解对方,他知道怎么才能让我走……”
人的思路往往就是这样,想不通的时候可以把牛角尖钻到底,一旦醍醐灌顶,所有的线索都会刹那清晰分明。
正是因为顾珩北知道纪寒川不是个轻易会对外部压力低头的人,所以当年他才认定纪寒川是在感情上岔了路,而纪寒川也知道这是顾珩北的底线。
顾珩北很难用言语来表述:“伊万卡就是那一片用来障我目的叶子,我只看得到她,所以忽略了去追查其他所有的线索,他是故意的,他用伊万卡掩盖了他身边出现的真正的那个变故……”
钟烬似乎有点明白了:“你们两个都太聪明,彼此都把对方看得太透,一个家庭剧生生被你们搞成一出大明1566。”
“我不得不承认,”顾珩北苦笑,“我输了。”
顾珩北聪明反被聪明误。
而爷爷的过世是压垮顾珩北疑神疑鬼患得患失的最后一根稻草,纪寒川那时候偏偏在做肾移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