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林哭着,他一边哭一边捡起那些玻璃渣子往一块拼。
小助理职责在身,终究怕这怂蛋把自己弄伤了:“索少,您别碰这个玻璃渣子,我去扫了……”
“呜呜呜……”索林拉着小助理,满脸的鼻涕眼泪,他无赖地,又近乎哀求地说,“你给我……拼起来,把这个杯子……拼起来……”
“碎成这样……”小助理为难地说,“拼不起来了,我再去买个新的吧,买个一模一样的……”
“我不要,我就要这个!”索林蹬着腿,暴躁地拍打着地面,一边哭一边喊,“我就要这个……我不要新的……”
小助理蹲在那,一脸漠然,他知道那玻璃太碎太碎了,是怎么都不可能再拼出一个杯子来了。
可是索林,他好像还不知道这个道理。
活该。
同一时间顾珩北走出医院,他像是被人抽去了腿骨,腿软得站不住,他扶着墙壁,慢慢地蹲在地上。
十几年兄弟,顾珩北从记事起就认得索林,索林说的那些事,顾珩北也一件没忘过。
他其实直到现在都还没明白,事情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他最好的兄弟往死里逼他最喜欢的人。
好好的一个纪寒川,怎么就被逼到这份上了。
“盘丝洞”里那瞠裂他眼眸的一幕幕,“创伤性性障碍”的诊断,iweb的腰斩……
明明那天送纪寒川去参加酒会之前,他还对自己笑着,他还跟自己说,“外面就算真的有妖精,我也不是唐僧,我是孙悟空,早就被你压在五指山下”。
那怎么就成上辈子的记忆了。
顾珩北浑身发着抖,纪寒川一语成谶,他对他的喜欢,活生生压成了一座五指山……
那年六月在顾珩北的记忆里,一直是血色和灰蒙交织,纪寒川从外伤低烧,转高烧肺炎,足足挂了半个多月的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