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严的宫门里传出了宦官们一迭迭的喊朝之声,彼时,众朝臣们立刻端严,自不敢稍有怠慢,各自按品阶排好了队,鱼贯行进了承天门,沿着宫中大道直奔太极殿而去。
这一行里自然没有段长歌的身影,他称病不朝已有七日余。
永乐帝自然也懒得搭理他,年迈的他坐在龙椅之上,神色有些倦怠,他对身旁的内侍摆了摆手,精明的宦官立刻会意的高喊:“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众臣早已经习惯,正要跪地齐喝万岁,宽阔的大殿里便响起男子抑扬顿挫的声音:“臣有禀奏。”
周瑶这一声抑扬顿挫,掷地有声,霎时,群臣哗然。
永乐帝微挑了眼皮,看了一眼周瑶,沉了眼,淡淡道:“爱卿,有何事要奏言?”
周瑶走出官列,对着用力帝跪地伏首,行了一个大礼后,才一字一句道:“启禀圣上,臣闻百姓所言,前户部侍郎白镜悬私藏的银子寻到,却因鬼神之说,无法将此银子收入国库,而百姓所言,那是白静悬冤屈所致,如此鼎沸之言,臣以为……”
“你以为什么!”永乐帝霍然怒斥,声音竟荡的大殿之内,皆是一阵轰鸣。
群臣跪地惶恐。
周瑶跪在正中间,袖子里的手紧了紧,手心已然算是汗水。
永乐帝半晗的双目突然一睁,寒芒倏闪,厉声道:“周瑶,原来你是来此替那罪臣来太极殿里跟朕来撒野的!”
“臣有罪!”周瑶再次伏首,面对永乐帝的暴怒,藏在舌尖的话还是在此境地说了出来:“臣以为,明君当以百姓之音为先,白镜悬一案,有罪无罪,还请皇上重新彻查一番,最终还是得给百姓一个交代!”
“放肆!”永乐帝一拍明黄椅子,整个人从龙椅站了起来,怒斥道:“白镜悬一案,六年前就有了定论,一年前,那逆贼的罪女女扮男装想祸乱朝堂,一年后,她又明目张胆的入诏狱杀了三人,此等逆犯,罪该诛九族,你竟然还要朕给百姓一个交代!周瑶,你可是有不臣之心!”
“臣不敢,臣以为,这世间没有空穴来风,既然有此传闻,圣上就该重新彻查,给百姓一个交代,也是给圣上一个交代!”
周瑶跪在地上,声音铿锵有力,没有一丝退缩,他抬起头,将目光落在永乐帝的足尖之上,再次朗声道:“圣上与白静悬君臣数十年,难道陛下就真的相信自己错付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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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正牌,日头已经是粉红色了,白寒烟坐在窗口,将窗子大敞,任凭冷风吹拂在越发瘦弱的脸上,双目怔怔的看着日头,心思似乎也经不知飘荡了何处。
“寒烟,急什么,很快就会下早朝了。”
段长歌单手从身后抱紧了她,另只手将窗子关上,阻绝了冬风。
白寒烟转过身顺势伏到他的怀里,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身,脸贴在他的胸膛里,闷声道:“我只是有些着急。”
段长歌轻轻的笑出了声,伸手抚着她脑后的秀发,柔声道:“有些事是急不来的,现在就看谁更有耐心,谁先忍耐不住。”
白寒烟闻言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段长歌,抿唇道:“他会忍不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