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你总算将你的心里话说出来了。”白寒烟低眉淡淡道。
王昕脸上犹带着笑意,伸手执起茶壶为白寒烟倒了一杯茶水,又为自己倒了满杯,他抬手举杯做了一个请酒的姿势,笑着道:”和你面前倒不用演戏了,你竟然亲自来试探我,定然是对我存了疑心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惺惺作态,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韩推官,又或者我该叫你一声白姑娘。”
王昕以茶代酒,语尽时,他仰头满饮,白寒烟斗笠后的嘴角勾起对他笑了起来,缓缓将抬手,将头上的蒙面的斗笠摘下,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的小脸儿,看着王鑫神色如常,没有一丝意外的眼神,嘴角又带起了戏虐的笑意:”王大人当真是慧眼,竟一眼辨识出我的身份。”
顿了顿,白寒烟伸手执起茶杯,浅浅啜饮,茶香留齿湿润了喉咙,她才微抬眼梢接着道:”我父亲出事后,你就将我白家查了个清楚,当初你与父亲走得如此接近,至始至终你都知道我的存在,所以那日在金銮殿上,当我提出查清林之蕃一案时,你当时就认出我的身份,之所以替我在圣上面前说话,又或者在大理寺里的出手相助,以及大理寺外的你的关于我父亲一案的那一番说辞,不过是你对我的加以试探,而目的,怕是我父亲留下的那笔银子吧。”
王昕神色未变,眼底连一丝变化都没有,自顾自的饮茶,静静等着她未出口的下文。
白寒烟眼眸盯着他,知晓他不语,便是默认。她颤颤一笑,直截了当的问道:”王大人我问你,我父亲一案柳随风背后的主使是你吗?”
王昕饮茶的手指一顿,脸上却再次溢出轻蔑的笑来,抬眼直直看进白寒烟的眼里道,:”白姑娘这个问题绕在心头许久了,今日总算是问出口了。”顿了顿,他落下茶杯神色依旧淡淡,沉声道:”不是。”
白寒烟凝视着他,柳眉紧蹙,似乎揣度着他话中的真假。
王昕轻笑道:”我王昕鲜少与人比试定力,今日白姑娘既然来了,我便也不再兜圈子,我王昕出身贫苦世家,从小便见惯了人心丑恶,欺压不平,如今走上仕途,励志惩恶,却也存了扶摇之上,一人之下的野心。白姑娘既然选择与我合作,定然也知晓,我王昕并非十恶不赦的人,毕竟当年你父亲一案,我虽未插手相助,却也没有落井下石,你父亲在世时便与我说过他有一个女儿,狠戾与聪慧不输男子,五年来,我从未向圣上泄露过只言片语。”
白寒烟眯着眼仿佛是隔着俗世的血腥与寒凉,望着王昕漆黑冰冷的眸子。旋即她敛下所有情绪,嫣红的唇角也作戏一般对他露出温婉的笑意,便听见王昕继续道:”不过你父亲却也言过其实,若说聪慧你的确不输男子,可这一颗心却不够狠,毕竟小女儿家的心态总是温和了些许,不过也好,女儿家太狠厉,可是比两个男人断袖之癖,可还会声名狼藉。”
王昕这一番话属实是话中有话,段长歌这一路相伴,处处维护,京城里人人都看在眼里,而他究竟知不知晓她的身份,与白寒烟是否也是同一阵营?
垂下眉眼,白寒烟的笑靥上嵌着浅淡的笑意,唇角勾起却一抹凉薄:”他不过是我步入京城而不得已的手段罢了,他段长歌是何人,人尽皆知,他的野心可不比你王大人小,又有势力,只怕一旦将我的秘密泄露,我白寒烟会连渣滓都不剩!五年前的芜族,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王昕颇赞同的点头,转了眸子看着她,却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道:”不错,段长歌是个不好惹的人,只不过……白姑娘,你就这样找我做掉脑袋的事,怕是没有诚意吧。”
白寒烟挑眉看他深邃的眸里毫不掩饰的如饿狼猎食一般的野心,她忽而凑近了他,眉心微舒渐渐笑开:”王大人,你既然都说我白寒烟声名狼藉,那配王大人的狼子野心,岂不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