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烟脸色却一直非常阴沉,漆黑的瞳眸中酝酿复杂的情绪,她抬眼看着王昕,沉声道:“王大人的意思是那柳随风是真凶了,只是王大人可曾想过,为何柳随风早不杀,晚不杀,非要在他林之番出了白镜悬的府邸后,他才动手,王大人不觉得蹊跷么?”
“蹊跷?”王昕轻轻笑了笑道:“本官任按察使也许多年了,见过的哪个案子不蹊跷,这世间最蹊跷的可是人心,韩大人,莫要轻信了他人。”
白寒烟勾唇冷笑,抬腿缓缓走向王昕,低低的笑了笑道:“王大人所说不错,的确不能轻信他人,有时候一个人脸上全是笑意,可却看不明白这笑意后面究竟是什么?”
王昕闻言脸色不变,眸子落在她的脸上,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好像是附和着。
白寒烟冷笑一声,从他身上收回目光,对着一众人作揖拱手道:“几位大人雅兴今日败尽,改日韩烟登门谢罪,林之番的案子今日各位大人为韩烟做了见证,案子仍扑朔迷离,韩烟在此立誓定然将此案查清,找出杀死林之番的真凶。”
常德笑着摸了摸胡子,看了看一旁纪挽月,似有深意道:“纪大人今日之宴,本官可是捉摸不透了,罢了,既然今日事毕,我们也不便打扰了。”
说罢,率先拂袖离去,王作农朝着白寒烟冷哼一声也转身跟上常德的步子。
纪挽月负手立在一旁,脸上仍是淡淡的笑意,王昕抿了抿唇,神色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来,抬手做了一个揖,轻声道:“纪大人今日之宴,下官倒是觉得别开生面,只不过,好与坏,善与恶也不是绝对的,王某在此别过,后会有期。”
王昕走后,陈安然瞄了一眼江无极,神色顿了一下,旋即对着纪挽月也拜别离去,江无极看着他的背影,动了动脚步,却依然垂眸立在纪挽月的身旁。
纪挽月侧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江千户若是有事便可同之离去,本官这没什么事了。”
江无极瞥了一眼石桌上斜倚着的段长歌,凝声道:“下官还是留在这吧,也许纪大人此刻需要下官官。”
纪挽月摆了摆手,眼神向他扫了过去,淡道:“不必,退下吧,本官和段大人有些旧要叙。都退下吧。”
纪挽月如此一说,江无极只好告退,与白寒烟擦身而过,他微抬起眼皮,阴恻恻的笑了一瞬,那个笑容白寒烟只觉身上一阵颤栗。江无极只是停了一瞬,抬腿便离去,一旁随侍的锦衣卫也跟着江无极身后一同离去。
澧水河畔,顿时只剩下纪挽月,段长歌和白寒烟三人。
白寒烟瞧着草席之上林之番的尸体,虽然验出了死因,可她依旧转进了死胡同,怎么也找不到出路,心头一瞬间似乎涌上万千愁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