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臻的车开走以后,陶灼站在路边抽烟,边掏出手机,给安逸发消息。
-我到门口了
安逸秒回:进来啊,看见你了
陶灼转过身,安逸就坐在靠落地窗的位置,两手贴在玻璃上冲他打招呼。
他朝安逸举举手上的烟,示意等会儿。
把烟直接熄掉不是不可以,只是在陶灼此刻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黎洋跟厉岁寒相视而笑的画面,一瞬间有种说不来的感受。
人可真是个会给自己找罪受的物种,当时他小,屁都不懂,一门心思的八卦,也没什么别的感觉。结果隔了那么多年再回头细细琢磨,再联系自己失败的告白,该他难受还是得他难受,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如果昨天没遇见厉岁寒,这些远古的回忆其实早就埋在脑后了,闲着没事儿压根不会翻出来给自己找罪受。
由此可见,厉岁寒除了能让他难受,什么都不会,从以前到现在都一个德性。
随着呼出口的烟气,陶灼轻轻叹了口气。
再回头,眼前又停了一辆车,他正要往旁边让开,副驾的车窗降下来,露出贝甜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嗨。”贝甜说。
陶灼傻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你突然注意到某个人,就会在接下来任何地方看见他。
他忍不住弯弯腰朝车里望,驾驶座上,厉岁寒正伸手从后座上够他和贝甜的外套,对上陶灼的视线,一脸平静地“哟”了一声,说:“这么巧。”
陶灼:“……”
过于巧了吧,大哥!
看着眼前一本正经打招呼的这两位,上一秒还沉浸在回忆里的陶灼,简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这算什么,幻想照进现实?
舅甥俩招呼打得也太自然而然了,这让陶灼觉得自己昨天那句潇洒的“拜拜”,活像是自己给自己加的一场戏——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心里波澜起伏,因为偶个遇就一会儿过去一会儿现在的,说个拜拜还自我陶醉,搞得像在拍电视剧。
说不定看在厉岁寒和贝甜眼里,他们只会想:说拜拜就说拜拜,为什么要微笑得那么做作,还要倒退着走两步。
陶灼被自己的脑补尴尬得牙龈发酸,再度偶遇的意外感都给耗没了,张了张嘴,他只好也点了下头,无奈地说:“好巧。”
贝甜从车上下来,盯着他手里的烟看,陶灼转身在垃圾箱上碾灭。
转身的同时他看了眼安逸,安逸撑着腮帮子,在落地窗后痴呆地张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