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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手里的碗因为主人微颤的动作,砰的一声掉到了地毯上,顾桓从“梦”中陡然清醒, 羞恼于自己竟然被昏迷中的纪玦三两下挑逗得意志全无,抓狂地揪着枕巾,就要离开纪玦。

然而,纪玦却仿若有了意识,急切地重又追了上去,而昏迷中的他根本不知轻重,在捕捉到那即将消失的清泉时,重重地咬了一口。

嘶——浓郁的血腥味儿即刻蔓延至顾桓整个口腔,顾桓吃痛,猛地一下直起身,攥紧的五指已经变为了往日的张扬利爪,作势要朝着纪玦挥下。

然而,行至半空,那利爪却又悄然蜷起。

算了,就当被狗咬了。

顾桓目光触到纪玦毫无血色的一张脸,心里那点不痛快瞬间化为乌有,他抿起被咬破的嘴皮,掌心雷声大雨点小地落至纪玦脸上,放缓力度,捏着纪玦的脸泄愤似的戳了几戳。

纪玦眉头无意识得蹙了蹙,大概是觉得不舒服,头往顾桓那边轻轻倒去,再无俩人第一次单独相处时的防备。

顾桓有些心虚,忙收回手,起身准备走,却在站起的刹那,又看见了纪玦唇角的血渍。

因为高烧脱水,纪玦一双本就没多少血色的薄唇愈发干涸,再加上俩人刚才都不知轻重,晚上被纪玦用力咬破的伤痕处已经又渗出了点点红丝,裂开了好几个小口。

而那混着些许血渍的清冷气息,此刻还在顾桓唇中肆意徜徉,久久不散。

顾桓闭了闭眼,少顷,认命般地叹声气,出去换了条干净毛巾。他重新坐回床沿,轻柔地把纪玦脸上的血渍都擦干净,又拿棉签沾上温水,一点点地润湿他的嘴唇。

他边擦拭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纪玦,离得近了,顾桓才发现,去掉眼镜后的纪玦五官轮廓都比往日更加清晰,睫毛长如纤羽,颤若蝶翼,他拿手覆上去的时候,感到紧贴着自己的睫毛好似小刷子似的,轻挠着他的心——原来这个冷漠如冰川的男人,也有如此温顺的时刻。

顾桓嘴角不由往上扬了扬,眸中盛满了自己都未发觉的温柔,他哼着一首欢快的歌,小心翼翼地替纪玦掖好被角,这才起身,活动了下双手。

未褪去的红痕如一圈延绵而幽深的红绳,紧紧圈着顾桓曾与纪玦十指交缠的手腕,顾桓微怔,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迟来的痛,随即不甚在意地边揉边胡乱按了几下,开始收拾东西。

临出门之际,顾桓瞥见搁置一旁的道具手铐,脚步一顿。

那上面,早已干涸的点点鲜血与冰冷材质交相辉映,银质的暗红的冰凉的温热的,最后幻作了一台自动播放的电影机,在顾桓脑海不断重复展现火海里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