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上腺素笔有两盒,一共四支。李/明夜非常慷慨地给靳一梦丢/了一盒,无言地用眼神鄙视了一下他搜索工作的粗糙,随后才坐下来处理自己的伤。
李/明夜的伤势对于候选者来说并不严重。真正会影响活动的骨折方面,尺骨和桡骨的断面比较齐整(嘎嘣一下就断了)。至于肠子这种塞/进去就好的东西……绷带一糊,一会儿也就差不多了。
这两个不怕疼也经折腾(半数据化)的狠人对于自身伤势的处理粗/暴的半斤八两,加起来简直能造成两打医/疗事/故……他们一边处理还一边聊了两句,确认了彼此都是死亡之后被选为候选者,但他们对于死因和过去的身份都没有提及。
至于之前的那个吻,这两个奇葩好像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呃,也不能这么说,至少靳一梦要求李/明夜去诊所的洗手间洗个脸,结果李/明夜出来了以后他愣了一下,不由问了一句“您贵庚”。
“16。”李/明夜不假思索。
“……”靳一梦再度抽/了抽嘴角,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会儿,“这是‘女人永远18岁’的进化版?”
“爱信不信。”李/明夜皱着眉看了看靳一梦的腿,“你还要多久?”
“这位16岁的女士,您刚刚把老/子的左边胫骨和腓骨一枪崩成了粉碎性骨折。”靳一梦没好气地回道,“枪是你开的,腿是我自个儿的,命也是我自个儿的。我还没急呢,你急什么?”他说着又继续往腿上换了一份绷带,这个消耗品的效果不能叠加。他的血量早就满了,但是这毕竟是粉碎性骨折,且存在部分骨骼缺失,所以实在得耗一会儿。
李/明夜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想了想,掏出沙漠/之鹰递给了靳一梦。
这是一把.50口径的沙鹰,容弹量只有7枚,但威力巨大,每一颗子弹都拥有极度致命的力量。靳一梦很自然地将子弹退了出来,一枚枚看过去,最后挑出了一枚抛给李/明夜:“重量有点不对。还有子弹吗?”
李/明夜索性又掏出了一盒.50ae子弹递给了他:“自己挑。”
沙漠/之鹰的结构精细又不耐操,后坐力又大,还是双保险结构……可以说是非常反/人/类了。靳一梦手头没工具,既不能拆了自个儿擦一遍,又不能调出自己习惯的扳机力,索性把弹匣压/进去就拉倒。
他直接将枪装备并隐藏了,有点疑惑地看了李/明夜一眼:“这么急?外头有事儿?”
“没有,我的感知没有预警。”李/明夜轻轻地说了一句。她的瞳孔由于无影灯的强光收缩到了极致,于是那褐色的虹膜显得分外清浅而通透。她脸上有些许茫然的神色,又过了一小会儿,她才道:“我只是发现……我好像没事做,也没东西可想了。所有接下来的行动我已经安排好并推敲了两遍,当前的情报我也已经彻底分析过(她刚刚在诊所垃/圾桶里发现了一卷报纸),诊所我已经搜索过了一次,我甚至知道这个医生患有慢性咽炎和过敏性鼻炎并且是个左撇子,枪我也给你了。”
按理来说,李/明夜应该已经很习惯于等待了。她曾经一等就是63年,虽然……这种等待是被/迫的。
从抓狂到忍耐,从忍耐到蛰伏,从蛰伏到绝望,从绝望到……几乎失去自我。
——我是谁?李/明夜是谁?我是不是李/明夜?我究竟是哪个李/明夜……我应该成为什么样的李/明夜?
一朝得到自/由之后,她就像一个已经被压紧并彻底锈蚀的弹簧一样,甚至不记得应当如何恢复当初的弹/性。正在此时,斗兽场给了她一个目标,她也就顺势而为地去做了。
她对斗兽场充满了好奇,她对自己也充满了好奇。
重新获得自我的孩子睁开眼看到了新的世界,然后问这个世界要一面镜子。
她把自己每一次的分析和决定、每一次的情绪转变和思维想法,都仔细地收拢到记忆中,等待着有空的时候拿出来把/玩和品鉴。这是真正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对于这些宝贵的新生的财富,她像个乡下土财主那样贪婪吝啬和没见过世面,像个初登圣地的朝圣者那样专注和诚挚。她期待更多的刺/激,让她能看着自己起舞,从镜中看见自己的样子。
然而……激烈的情绪和事态的变化,终究是有限的。这世上有趣的事情终究不多,火山总不能一连喷个365天,就连下个普通的暴雨,也会有天晴的时候。
获得身/体的这短短一个多小时,她一直在“遭遇意外”——“解决意外”之间来回徘徊,她没有停下过。这一个多小时太过繁忙急促,乍然松懈下来无所事事,她几乎有点不知所措。
她又转了一圈,最后左右看了看,又走到了靳一梦跟前:“还有多久?”
“三分钟吧。”靳一梦稍微动了动腿估算了一下。他此刻身上其他所有伤处都已经愈合,唯独骨骼仍然在生长,绵密噬咬的疼痛在小/腿的血肉中蔓延,骨骼像是竹子一段段拔节。
他手上继续挑着那一盒子弹,神色平静,甚至有几分闲适自在的专注。李/明夜望着他那修/长手指上的枪茧,突然道:“你无聊的时候通常会做什么?”
“拆枪、养枪、装枪。”靳一梦头也不抬地回答。此人说的的确是实话,这种在旁人眼里枯燥无味的活儿只会让无聊的人更加无聊,但他从前一直做的乐在其中。
从他的表现也可以看出来,在进入试炼之前,他的生活环境显然可以用“危/机四伏”来形容。在这样的环境中,枪/械能给他稳定而值得信赖的安全感。
“不适合我。”李/明夜断然道,“还有吗?”
这一次靳一梦总算抬头了。他有点儿无奈地看着李/明夜,把挑好的子弹收了起来,道:“你如果实在没事做,可以再去搜一遍诊所。”
“不用。我搜过一遍就不会有任何遗漏,重复且不会获利的行为毫无意义。”李/明夜显然有点焦躁了,她又在原地转了几圈,“我讨厌无聊。空虚、没事做、浪费时间……我可以等待,等待是有计划的潜伏和观察,但是我现在很无聊!”
“那你想怎么样?”
“我不知道。”李/明夜话一出口,蓦地站住了,过了片刻才继续道,“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这一个多小时里,我一直在做‘该做’的事情……我没有什么自己‘想/做’的事情,唯一一个还做完了。”
这句话要是换个人说出来,再换个场景,十有八/九不是索吻就是求操。当然,李/明夜本人是没有这个自觉的……
他们到底并不熟,所以靳一梦只是淡定地说了一句:“承您赏脸了。”他又动了动腿,随后就从手术台上跳了下来,“好了。”
“那就走吧,位置播报又要来了。”李/明夜顿了顿,“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最好立刻离开,我不希望这个补给点被人发现。另外,我有一个没有证据的猜测,我很希望这个猜测是错的。”
这两个奇葩真是半点都不觉得尴尬……他们简直像是忘了差不多半小时前他们剑拔弩张的一幕。实际上,当时的对峙不到最后一刻,他们之间谁会倒下,真的是一件说不准的事情。
靳一梦最后那句话显然表明了他从未放弃过反击,也留有后手,而李/明夜是否能化解他的反击……这是个未知数,谁都无法确定。这位合作者给李/明夜好好地上了一课,至少她此刻已经彻底了解感知的作用了。
而这俩神/经病在一通内讧之后,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暂时达成合作了……这是一个很难从心理层面上剖析的问题,诊所中短暂的激烈对峙与共同的利益就像一个摇摇欲坠的独木桥,暂时连通起了这两个防备心厚成次元壁的人。
夜还很长。浅茸黄的路灯安静地立在道旁,灯柱上弹痕宛然。
此刻的剩余候选者人数是14人,距离20:30的位置公布,还有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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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梦哥有翻盘的可能……嗯,不管是李姐还是雪莉,都不是一个战士啊!
所以战斗经验方面比较菜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这是不能用逻辑思维能力或者任何布局来弥补的。
李姐可以通过布局和引导获得一个良好的局面(她进门时候那一枪估计了梦哥的身高,所以打的不是要害,不然她确实可以杀了梦哥),梦哥也可以凭借自己的战斗经验和眼光来以力破巧……百分百杀梦哥的机会只有进门时候那一次,李姐放过了,后面就玄啦
有关合作……李姐其实一直是想找个人合作/利用的,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在这个宇宙里死亡的可能非常高。她的属性里只有感知在这个宇宙里有用,但是前面的狗已经说明了感知高也没太大的用处
梦哥决定合作也是因为她的感知,基本上也是利益考量的结果吧……他最后那一句话,一是展示力量(可以反杀),二是合作对象之间的交底。所以他们才有了基础的暂时信任(可以近身了),因为他们能下杀手的时候都没动手
对于属性和斗兽场的设定方面,这俩人也都是处于摸索情报阶段。人到了新环境里总是需要适应的,对于不了解的东西,看系统说明就懂了的那是神,不是人
……等等,卧槽,我在写什么?我为什么要分析我自己的男女主要如何杀死对方?
这是一篇言情文!!!再度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