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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不如……”不如到遛狗结束,她都没不如出个所以然来。

那天晚上,程充和没让顾之桥回家,陆陆续续几次提及,开了个头就说不下去了。洗完澡之后,她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发呆。马克吐温看她一会儿去房间里找顾之桥,看顾之桥一会儿又去外头看她。顾之桥看在眼里,不催不问,只等到差不多时间叫她回房睡觉。

“我是不是很没用?无论是做母亲,还是做女朋友。”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难道要学人家二十四孝?你要是没用,我就是人家眼里的祸水。所以顺其自然就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总在你身边。”

程充和忐忑,林涵音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从得知消息到约好的当天晚上,她想了许多许多。

当天要穿什么衣服,怎么指责母亲的虚伪,她无法控制自己设计许多场面。在那些近乎残忍的想象里,她痛斥程充和一次又一次,用她所能想到的最恶毒难听的话,但她并未因此感到宽慰,相反在无数次想像后更觉失落空虚。

怒叱发火十分简单,情绪一上来,怎么难听的话她都能说得出口。

可是说完之后呢?

母亲是跟顾之桥会难过一阵,之后继续双宿双飞。

即便她们因此好不了多久就宣告分手,那她呢?她得到了什么,不过是一无所有。

林涵音甚至想过就这样算了。假装无事发生,从此和顾之桥只是路人,和她母亲原来如何,现在还如何。双方不必费心去经营什么母女情深,做最陌生的亲人,在同一个城市各自生活,偶尔相会,一年见个两、三次面就已经足够。

可是算了的念头过去,她又忍不住想:凭什么算了,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痛苦,凭什么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母亲抛弃她不算,还要抢走她的爱人,她前任抛弃她不算,还要抢走她的母亲。

凭什么!

她实在难以甘心。

这一天程充和没有去博物馆,在家准备食材。当她全心全意投入料理的时候,无暇旁顾,一心想着如何将西班牙海鲜饭、香煎菌菇小鱿鱼做出地道风味,反而获得了一种空前的宁静,以至于她在开门迎接林涵音时哼起了歌。

程充和的好心情在一路饱受矛盾煎熬的林涵音看来有些微妙的讽刺。如果她想的极端一些,那更像是一种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