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别,母亲从容不迫,优雅闲适,父亲却是积怨甚深,脾气暴燥,性格扭曲,一日不曾得到安宁。从某种层面上来讲,父亲的痛苦,让林涵音痛恨之余又觉得可怜。她没法不把这一点归咎到母亲身上,归咎的同时又觉得不能全靠母亲。
除了工作和父亲,林涵音只好同程充和讲顾之桥。分手后,越发惦记起顾之桥的好来,以前那些毛病,什么不求上进,成天偷懒,都不再是大问题。尤其是新进的同事激进,时常搞些小动作,让她更加觉得顾之桥难能可贵。
只是这一次母亲听得多,说得少,完全不像在大理的时候会主动发问。
想到林建学对顾之桥的态度,林涵音不免怀疑,在大理时母亲的开明认可掺有水分。“妈,你是不是不喜欢小桥?”
“怎么会。”程充和很小心地回答,“她是个很好的人。”天晓得她听女儿讲顾之桥有多么如坐针毡。情感上想知道,理智又让她别听得过于入神,时刻注意表情、仪态,以免问出不该问的问题,讲出不该讲的话。明明没有做贼,却比做贼心更虚,下意识惶惶然觉得自己对不住林涵音。
真真是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
程充和只好岔开话题,问林涵音是否别有境遇。
“哪有那么容易遇到顺眼的人,我一门心思工作算了。”
“你的那个上司,曾总监?”
“小桥讲的吧,妈,你别听她造谣。她一定是想给我编排一个对象,这样自己就能理直气壮地另找新欢,不会觉得是她见异思迁。卑鄙,无耻,下流。”
程充和不响,摸摸鼻子,把肌理分明,纹理好看的牛肉放入寿喜锅里。
“妈,这个可以让服务员来。”
“啊,我顺手。”程充和按铃招来服务员。
也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自己放入锅的那一片好像有点老。
“妈,小桥有没有新女朋友?”
“没有。”程充和立刻替顾之桥否认,说完嫌自己回答地太过干脆绝对,补充说道,“她没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