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会散了,他该走了。
马车在二人面前停稳,扶风走下来摆杌凳,等居云岫登上车后,又去解了车后的那匹马,牵到战长林面前。
战长林抱着恪儿站在车外,道:“我能叫醒他,跟他打个招呼吗?”
居云岫坐在车里,道:“随意。”
战长林微笑,看回怀里的恪儿,先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再凑到他耳边叫“居闻雁”。
小孩子的睡眠很深,一声喊不动,战长林就再喊一声,不知是喊到第几声时,恪儿终于气咻咻地睁开了眼睛。
战长林看着他,笑,笑完,用额头蹭蹭他额头,道:“我走了。”
恪儿稀里糊涂,却本能地抓住了他的衣襟。
战长林愣了愣。
恪儿茫然地喊他:“战长林……”
战长林抵回他额头,应:“嗯,我在。”
恪儿困意如潮,松开小手,安心地闭上眼睛。
战长林低头抱了恪儿一会儿,等他再次睡熟后,撇开眼,登上车。
居云岫打开车帘,等他把恪儿送进来。
车厢逼仄,战长林弯腰入内,交付恪儿时,突然把居云岫拥入怀里。
居云岫一震。
灯火阑珊,夜风沿着空荡荡的大街吹过,吹得满耳簌簌作响,吹得彼此的心也像漫天飞舞的、没有着落的絮。
战长林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妻儿,不放手,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