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舟山从略微的困倦中挣扎出来,在外面大衣衣领的遮掩下,偷偷探出脑袋来好奇地看了看外面的情形——他又忘记此时的自己什么都看不清了。
在模糊的视线中,顾舟山生气地扭动了两下身子,最终还是蔫蔫地缩了回去,心灰意冷。
桓峰安抚地拍了拍身上,略微放缓了脚步,环视了一圈,目光从街边一个个灰暗但并不破旧的丧葬店扫过。
他是跟随着人流,在左右闲逛后,在灵性的指引下进入了这条街道。
和顾舟山听到的一样,走进这条街里的人年纪都不小,四五十岁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有,六七十头发花白的老年人也有,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尽量放轻了脚步,面含着敬畏和恐惧的走了进来。
但很明显,他们既敬畏又恐惧的东西,跟这条街并没有太大关系,因为向外走的人神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这说明他们恐惧的事情并没有得到解决。
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在这个午夜时分,还不停地进出这里呢?
桓峰踏进了一家顾客量较少一点的店铺中。
只见一个打扮老成的年轻店主半眯着眼睛迎了上来,都没来得及正眼瞧他,张嘴便是:“棺木预订排到两个月后了!您若是不急,可以看看小店其他的产品……”
桓峰沉默了一下:“你们这里,丧事很多?”
那年轻店主顿时停下了介绍各种产品,比如寿衣以及纸扎陪葬品的动作,诧异地看向这位说着官话的外地人,也说起了流利的普通话:“外地人?来旅游的?不是来做生意的啊……”
年轻店主一边嘀咕,一边打量了一下桓峰的身材,憋住了已经蹦到嘴边的话,老实陪聊了两句:“嗨,也不怕告诉你。咱们无稽镇,那是十里八村都有名的县城,做白事这一块,的确比其他地方要讲究得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