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便原地变回了原型,身上的衣服刷的一下掉落到了地上。而衣服堆里一拱一拱,探出个眼睛蒙上一层白膜的小白蛇的脑袋。
桓峰默默捡起了地上的衣服,看着这条仿佛许久未见的小白蛇的身影跌跌撞撞地爬回到那个已经闲置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观赏箱内。
……
每当这个时候,顾舟山的脾气就不是很好。
不但视线被盖住了,令他变成了一只小瞎蛇,就连身体上也像是被塑料包裹住,当他向前爬行的时候,那堆“塑料”就会裹着他的鳞片,随着他的动作而使劲摩擦出直传心底的焦躁感。
为什么他会有蜕皮期这种可恶的状态出现呢?
顾舟山烦躁地把脑袋支棱在木桩旁,用力地蹭来蹭去,力气大到木桩都不住地发出咔啦啦的声音,还不断往下掉木屑。
就算如此,顾舟山头顶的那张壳依旧坚若磐石,没有半点脱落的迹象。
难,难道是因为自己做了太久的人,不待在自己温暖湿润的小木桩里,非要跟人挤在一张干燥的大床上,所以这蜕皮期才会迟迟不结束,连蜕皮的迹象都没有?
顾舟山几乎是绝望地,把自己塞进了一旁温热的小水池里,睁着眼睛开始发呆。
他这一边泡水,一边还在想着,桓峰怎么还不过来。是自己刚才的话说的太直了,让他以为自己真的生气了吗?
可是,他又为什么要关注桓峰会不会生气,又为什么会在意桓峰对自己是否有所隐瞒呢?
顾舟山想不通,于是把整个脑袋都埋进了水里,憋着气,直到一口气憋不住了,再把头伸出水面来呼吸两下,然后又躲回到水下。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桓峰的确没有离开,他只是坐在桌边上,透过玻璃,静静地望着那条整个潜入水里的小白蛇,眼神专注而看不懂情绪。他的手指轻轻在空中划动,指尖处隐隐能看到几块碎裂的透明镜片。
但即使这几块花了几大代价,冒着生命危险才获得的碎镜就在他的手边打转,桓峰依旧没有把眼神分过去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