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听小神医的。”连枝高兴,“一块炖了,那只给你们。”
两人在厨房里热火朝天,杀了团鱼,放血剁块,一个烧水一个添柴,不假人手,害得满屋子新雇来的厨娘没活儿干,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们俩里外忙活。
团鱼也是河产,也有腥味,余锦年用姜汁葱水把团鱼块焯了两遍,捞出来沥干水分,再过微油用黄酒翻炒一遍,炒得肉色微黄,腾出淡淡的香气,之后再下水去炖,便不会再有腥味了。
连枝在一旁看着,每一步都盯得认真,就差没叫人备上笔墨纸砚给他逐字逐句地抄记下来。
余锦年见竹篓里还有几条巴掌大瘦瘦小小的鱼,腹中空空没多少肉,炸不够吃,炖不够夹,当真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他就拿来一并宰杀处理了,下油锅两面煎黄,再和团鱼一起放在砂锅里,添上热水。又叫人快步去找苏亭,讨了点诸如黄芪、党参、当归、熟地等药材回来,和一把火红的小枸杞,慢慢地炖。
待汤汁出了奶色,最是鲜美异常。
不过团鱼性凉些,如今冬寒阵阵,要添点温和的药材才不伤脾胃,余锦年想了想,又加了两片姜,和一小撮浮椒粒儿。
瞧着余锦年做得挺简单,连枝一回想,又觉得这也不会那也不懂,连一开始团鱼怎么杀都给忘了,更不提配药的问题。余锦年打趣他,道闵大人金枝玉叶,以后定是谨慎小心地娇养着你,是不会沦落到叫你做饭的,可放一千一万个心罢!
连枝脸一红,结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余锦年腹中嘀咕,如今像连枝这样容易逗的可不多见了。想当年,季鸿刚到信安县,也是正人君子一个,什么温良端方,知书达理,悦怿九春,逗一逗就耳朵红舌头打转,辩不出来就只会瞪着眼盯他看。想及第一次那事儿,那人臊得似个小媳妇,什么都不懂,还是他教的。
如今倒好,脸上白肚里黑,整个儿一墨腹乌龟,连“再来一次”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了!
可见面皮这种东西是越磨越厚的。
都跟谁学的!
余锦年拿勺子敲了瓦罐里的龟壳,那龟壳“咕咚”一声表示反抗,啪得溅了余锦年几滴汤水。嘿呀,一个龟壳也敢欺负人了!余锦年又拿勺背重重敲了一下,谁知那龟壳极端霸道,还开口了——
“你干什么呢?”
余锦年卷起袖子,指着这壳:“让你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