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也是这么想的,却还是要硬着头皮来传话。
“……”闵雪飞气得脑门冒青烟。他自从在奉城出了事,都没来得及给连枝去一封平安信,这两人倒好,竟日日夜夜黏在一起。
不过说到奉城,闵雪飞也不由皱起了眉头,他本是奉旨秘密探查当地官员贪污一案,却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那些子不怕死的京外官事先在奉城下了套,将他一步一步地往局里引。若不是他突然发觉不对,带着几个侍卫从庄子里杀出来,此时还不知落得个什么下场。
那群胆大包天的,竟派人一路追杀至此,若不是遇上荆忠舍命相助,怕是此时已经死无全尸了。
闵雪飞此行奉的是天子的密旨,知道这事的人只有连枝和季鸿、余锦年两个,季鸿他们自不必说,连枝更是不会向外乱说,那再往前追溯,便只能追溯到御书房里了。
他起笔,又置下,在腹中拟了好几回却都不满意,最终思来想去,还是叹了一口气,心道:“本不想将你牵扯进来的……”片刻,他将写好的两张信笺折进信封当中,正点蜡要封口,想了想,又抽出来,在末尾添了几句万事小心之类的话,才交给下头人去送,嘱咐要亲手交到对方手中,万不可再经第二人的手。
说罢,又拟了一封密折,把康南有兵变异动和北氐极大可能是在谎报军情的事禀了上去,先让人拿到季鸿房里给他过目,待他点头了,也快马送进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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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雪飞借着养伤的借口,在滁南一住就是小半月,天也冷了下来,到了得在外头多披一件的季节,夜里也多了露水,不能再敞着窗睡了。他先后去了三四道密折,加上有闵相在京中奔波,终于等来了半只金虎符,可调动江南十府的兵马。
七月初六,大火初降,知暑渐退而秋将至。
有小太监持密诏先至,进了城,下了马,笑盈盈地请“闵将军”安。
接了旨,却不见虎符,正要质问,那小太监皮笑肉不笑地道:“将军稍安勿躁,出兵便得有使者监军,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况且那虎符是何等重要的东西,怎可能交给奴才,自然是在使者手中。大人,请。”
闵雪飞手中一紧,心道莫非是宫里头也走了风声,让冯简那老东西钻了漏子?宦官监军虽是名义上的规矩,但并非次次遵行,这时候派个监军下来,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那冯简已然不是自己阵营中的人,这监军若是他给塞进来的,那必须得想个办法除了,否则日后行动起来定是碍手碍脚。
进了府衙后厅,厅上有一穿朱着紫的宦官,正背对着他们仰视头顶前任府官挂起一块颇具讽刺意味的“寸心无愧”匾。周围簇了两三个青蓝褂子的小的,都是颇为伶俐的少年人,一瞧就比宫里那些做下贱活计的太监要娇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