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进宫,还没学会逢人就自称奴才。
“这花是你的?”他点头轻轻地嗯一声,闵霁发笑,也走回来,“那我陪你罢。”
两个少年并肩坐在门前,瓦檐替他们遮去了雨水,闵霁比他大一些,世家子弟懂事皆早,方才又听那些司苑局太监说他是罪臣之子,心里就对他身世有了些感怀。看他摆弄了一会儿花草,又想还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花,于是转头问他叫什么。
小太监的手指停在一片薄薄的嫩叶上,愣了会,才极小声道:“连……云生。”
“连云生。”闵霁重复一遍,“云生结海楼的云生?”
小太监依然是眨眼,然后嗯一声。
起风了,闵霁看他抖了肩,便把身上的对花氅衣解下来,随手往连云生身上一扔,带着热乎气的春氅瞬间就将一股温暖送到了连云生的体内。小太监是真的冷了,裹着氅衣也不吭声,更不敢扭头去看闵霁,好像自己是一团可有可无的雾气。
两人无言,片刻,突然身旁响亮的一声“——阿嚏!”
连云生便觉下身一热,他当即惊慌地用双手扯住自己的衣摆,使劲地往下拽,两腿夹得死紧,动也不敢动,脖子更是羞惭地要埋进地里去。
闵霁搓着鼻子,转头看他这幅狼狈样,想起之前太监们嘲笑他尿裤子的事,不由惊诧道:“你又……”
小少年瞬间红了眼睛,一连声地后躲,想起来可又怕起来以后更加难看,脸上窘迫得几乎要哭出来。闵霁看他抖得厉害,伸手去碰对方。他再装稳重,年纪也是摆在那里,不太会安慰人,更何况是这种情况,纠结半晌,只能哄说:“你别、别哭,我不嫌你。”
哄好了,又好奇地问:“怎么会这样……”
“……”连云生抽泣着看他,又闷下头。因为是闵霁问的,他虽然觉得难堪,却也诺诺地说了:“我、我不知道,净过身就这样了,掌事的说是切完没养好的缘故,留了遗症,一受吓就容易尿……因为这个,去不了其他地方,只能到这儿来伺候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