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权财令人心盲,发迹后的吕言嘉脾性愈加古怪起来,动辄发怒打骂,阴晴不定。他时而有些好心情,便就着监察为借口南下游玩,齐文君才觉能喘上一口气。也正是这个时候,吕言嘉途径信安县,偶遇了画舫上的含笑。
彼时他正是风华正茂,与齐文君也不再如年少时情深意浓,二人之间又一直没有子嗣牵连,更使得这份夫妻感情单薄得如纸一般,此回一见与齐女做派完全不同的歌女含笑,宛如一曲心弦被人撩动,一时半会也没转过魂来。
若说齐文君是一朵矜贵的莲,那含笑则是岸上一簇迎风摇曳的虞美人,他日日年年看惯了清水出芙蓉,再品这婀娜多姿的虞美人,就仿佛是万里清波之上突然冒出的一点艳红,着人情动万分。
这也没什么,自古有大作为者,哪个不是娇妻美妾左右相伴,吕言嘉心气儿虽高,却也难能免俗。
这才轰轰烈烈地惹出了那一出“七弦定情”的风流佳话。
只可惜,日子久了,不管是多娇艳的花儿,也总有看腻的一天……
吕言嘉收回视线,回过头来,看到脚边正在台阶上打呼噜的猫,他这厢眉头一皱,那小厮心领神会地立刻上前,一脚踢了过去,痛快骂道:“哪里来的畜生!竟挡我家公子的道儿!”
小叮当睡得好好的,被人一脚踢在肚子上,嗷嗤一声滚下石阶,可它哪里是好惹的善茬,以前没被余锦年的小鱼小虾贿赂之前,也算是只横行信安的霸王猫,这时怎忍得被人这般横踹一脚,当即炸开了毛,尾巴笔直地耸起,朝吕言嘉主仆龇牙咧嘴地嗬气。
“嘿,你这畜生!”小厮上去抓它,被小叮当一个横跳从小厮胯下溜了过去,与小厮纠缠了片刻,便似个榔头朝吕言嘉一头撞去,张嘴一口咬在吕公子的小腿上,八只尖爪也刹那间从软乎乎的肉掌里探出来,倒钩似的刺进男人的裤腿。
吕言嘉那副骄奢冷漠的模样终于被小叮当这一口给咬破了功,他怒从心生,低吼道:“还愣着做什么!”
小叮当却也不是坐地等抓的老实猫,四下几个乱窜就把来抓他的两个小厮耍得团团转,廊下挂了个也不知是哪个客人带来的鸟笼,本盖着黑布,打斗间被小叮当给抓翻了,里头一只八哥被惊醒,叽叽喳喳地“骂”起人来:“混账!混账!不是玩意儿!不是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