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应之恰是这当口望过来的。
他的视线越过人丛,看向远处树下两个衣衫鲜亮,笑容满面的堂妹。
只不过溜了季萝一眼,紧接着,那目光便锁死在季樱面上。
这些日子他气归气,恨归恨,但直到临行这一刻,方才切真地感觉到刀割在肉上的痛。
若不是她,他怎至于抛下刚出生的孩子去那冷寂的庄子上过活?
若不是她,他们大房——不,是他,他应该是家中最受重用、最被疼爱的孙子辈儿,凭什么她一回来,老太太就对她言听计从?
两年,说来时日很快就过去,可他已是当爹的人了,叫人这样欺负,脸面都丢尽了,这口气怎能咽得下去?
大抵是他那目光太过于直勾勾,原本正与他说话的季大夫人和季守之,循着视线也看了过来。
瞧见树下一身雪青色衫裙的季樱,季守之目光立刻闪躲,飞快地转向另一边;
季大夫人却是怔了一瞬,仿佛悲从中来,用帕子握着嘴,眼泪滚了下来,抽泣出声。
哭了两声,再度拿眼睛往季樱身上扫,越看那泪珠子就越多。
站在旁边的季潮和季三夫人面色皆是一僵。
这情形,瞧着倒像是他们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真个叫人劝都不知从何劝起。
季海的脸上却是浮出不耐烦来,低声呵斥:“哭什么,嫌不够丢人,还要白给人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