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樱儿不明白她大伯此举为何,所以跑来找我,让我帮忙拿主意。我想着,她平日里甚少能在家与大哥打上照面,于是索性将她带去了私塾,这去了嘛……”
末了他慢吞吞地道:“我们便瞧着课室中那些个摆设不顺眼,太过清冷,不吉利,我这才让小樱儿做主,给那私塾中添了些色彩,如此而已。不成想大哥竟因此动了大怒,二小子更是记恨上了……啧,早知道是这样,我还懒得忙活了。”
季老太太是在生意场上打滚儿的老人了,一听之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向季海的目光中,便添了两分冷。
“好,真好,这一家子,平日里和和睦睦,没成想心中揣着的主意,可一个比一个大!”
她寒寒地一笑,转向季海:“今儿若不是你的好儿子将这事儿闹出来,我还蒙在鼓里呢。平日让你看顾家中生意,你推三阻四,侄女儿自个儿的主意,开了个女澡堂子,你倒想往上凑了——这事儿我回头再与你细论,今日,先处置了二小子再说。”
她看向不情不愿跪在下头的季应之:“你可知你所为,绝非一件小事?毁一个闺中女儿的名节,往小了说,她这一生都毁了,往大了说,还要带累得咱们全家的名声!你的姐姐在婆家会抬不起头来,你的两个妹妹说亲会被人百般挑剔,咱家的生意也会受影响。你口口声声为家中着想,就是这样想的?可见不可轻饶!”
她喘了口气,看向季樱:“樱儿说,该如何?”
季樱抿了抿唇:“祖母能还孙女清白,孙女已经很感激了。旁的事孙女不敢置喙,全听祖母的。”
“嗯。”
季老太太应了一声,略一思忖,指了指季应之:“打今儿起,在这正房院子里罚跪,先跪上十天。跪足之后,给我滚去庄子上。你三妹妹当年因为犯错,去蔡家足足住了两年,你也去庄子上给我待上两年!我会找人盯着你,每隔半月向我汇报在你庄子上是做些什么,干活还是躲懒,不满两年,绝不可踏出庄子一步!”
季大夫人顿时睁大了眼:“母亲,这未免……好歹他是个壮劳力,能给家里做不少事,况且,他媳妇就要生了,只怕……”
“合着我季家离了他,生意就该败落了?他媳妇生,又不是他生,他能帮上什么忙?”
季老太太哼道:“孩子出生那日,我自会放他去看,看完了,照旧给我滚回庄子继续禁着!另外,他手中的三间铺子,暂且交给守之和择之代管——休要拿话再搪塞我,我知那洗云和私塾都并不忙!”
再转向季海:“你不是也跃跃欲试想管铺子吗?他两个就交给你监管着,舒坦了那么多年,也该为家里出把子力了!”
就差明说,你那私塾是个无用的东西了。
季海脸色很是难看,这节骨眼上,偏生还不敢反对,唯有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