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你去找清河青河, 让护卫看着个院子的丫鬟下人,不许出来乱跑乱走动,要是有敢违背的,都给我打回去。尤其是李夫人的院子, 唉。”张嬷嬷听后也忙稳住神,匆匆去找青河传话。
想到李夫人,裴行韫头都大了,这闵二郎不管是如何死的,对她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她这一辈子,丈夫闵齐山靠不住了,唯一的寄托儿子又没了,她不死也得没了半条命,还不知道会怎么疯。
这大都督府里,总不能同时出两条人命,这要是传了出去,就算闵冉再劳苦功高,再救了江州百姓的命,也会落下个弑母弑兄的骂名。
更何况,裴半城在江州,闵冉又彻底与他撇清了关系翻了脸,他此时绝对会在其中兴风作浪。
裴行韫越想越心急,再也顾不上那些礼仪,疾步前行裙角如波浪飞舞,春鹃拎着裙角小跑紧追在其后,来到闵二郎院子门口时,顾先生也气喘吁吁的赶到了。
两人互看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微点点头,也顾不得那些虚礼转而大步向院子里走了去。
正屋里一片狼藉,案几被踢倒在地,杯盏滚得四处都是,几个护卫垂着头一声不吭守在旁边,闵冉背着手直挺挺站在屋中央,嘴唇紧紧抿着,神色莫名。
闵二郎仰躺在地上的血泊里,手紧紧拽着插进胸口的刀柄,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浓浓的血腥味飘散在空中,裴行韫打量着地上的茶水,心中升起些许的疑惑,使劲闻了闻,果然,淡淡的蔷薇香味隐约其中。她神色一黯,默默走到闵冉身边,握住了他紧拽的拳头。
闵冉绷紧的身子瞬时放松了下来,他抬手蒙住她的眼背转身子挡住身后的血,再开口声音沙哑,“你怎么来了,这里乱,我们先出去。”
裴行韫只觉得又想哭了,闵冉覆在她眼上的手分明在轻轻颤抖,可他先想着的是护着自己,不让眼前的腌臜污了自己的眼。
“嗯,我们出去。”裴行韫抬手握住他的手,又转身对顾先生说道:“先生,我们先回去,这里你唤人收拾一下。”
顾先生忙应了下来,招呼护卫整理屋子,将闵二郎从地上抬了起来,暂且放在了软塌上。裴行韫见他们行动有条不紊,回过头没再去看,与闵冉回了院子。
闵冉一直沉默,眼眸中都是深深的疲惫与伤痛,他在软塌上坐下来,裴行韫绞了块热热的帕子,拿起他的手要擦,他将帕子接了过去,轻声说道:“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