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人数不少,分了几批行动,一批在说书摊子那里行刺,另外几批则分别布置在自夜市回徐府的途中。顾晏带着徐婉往徐府走去,过了闹市街道后周围猛地安静下来,可这份安静却有几分诡异。
他们来时经过此地,虽不繁闹,但也绝不像此刻这般寂静,连行路之人的脚步声都无。顾晏察觉不对,心道不妙,立刻抱起徐婉侧身换了条路。
守在他们前面不过百余米的刺客惊觉被顾晏发现后纷纷现身追赶两人。
徐婉趴在顾晏肩头正好能瞧见紧追在他们身后的刺客,她紧张的攥着顾晏肩头,“咱们先别回徐府了,眼下这些刺客绝不可能善罢甘休,旁的路口说不定也堵了人,回去的路上恐怕还会再遇险。”
顾晏怀里抱着徐婉,脚步掠过长街,因为用了轻功不便开口,他将徐婉的脑袋按进怀里,并未说话。
依顾晏的实力,这些刺客不足为惧,之所以未曾出手,只是不愿在她眼前杀人。他知晓徐婉的性子,虽然一身骄纵气,嚣张跋扈至极,但始终是个万千娇宠养大的姑娘,瞧着胆大妄为,实则怯弱的很,见不得杀戮。
徐府自然得回,只是这些人要先处理了。顾晏侧首望了望后面,瞧见已甩下那些刺客有段路程,便将徐婉放下,而后自腰间抽出信号弹点燃。
天空炸响烟花,留守徐府的暗卫闻讯出动。
“走,先寻个地方歇歇脚,待暗卫处理干净了咱们再回去。”顾晏牵着徐婉闪身进了家酒楼,酒楼里人群吵嚷,两人藏身在其中倒也不易被发现。
顾晏随意挑了处落座,拎着桌案上的酒为徐婉斟了杯,“今夜受惊了,破例允你喝杯酒。”
徐婉不大乐意的接了酒杯,吐了吐舌头却不曾饮下,“这还要逃命呢,我可不敢喝。”
“怕什么,只要我顾晏在你身边,哪怕只仅有一息尚存都不会让旁人伤你分毫。”顾晏饮尽杯中酒眼含笑意开口。这话说得随意却是顾晏十余年来的心声。
徐婉同样笑笑却并未接茬,她信他话中情谊,可有这情谊又能如何?当年之事便是最大的讽刺。
顾晏见徐婉神情,便知她心中想法,遂苦笑一声,“婉婉,你还记得我二十四岁生辰时在边关寄给你的信吗?信中写了句诗——‘愿为五陵轻薄儿,生在贞观开元时。斗鸡走犬过一生,天地安危两不知’。”他搁下酒杯望着徐婉缓缓念出这句诗来,明明是在看着眼前的徐婉,却好似隔着她瞧见了许多年前的自己。
顾晏话音微顿,“呵,可我命中无此福分,生在边城乱世,长于军营之中,养在先镇国公膝下,自小学的是为万世开太平。这大齐再是不堪,但我受先父教导,不能待天下百姓不义,我可以屠戮皇族,却不能见山河沦陷而不顾。”
这就是顾晏,家国天下为重,儿女情长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