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这般为南渊卖命真的值得么?”
唐窈冷嗤一声,“我说殿下今夜怎这般好心,原来是存着策反我的心思。”
祁浔不恼也不解释,只续道,“若说起来,你也是半个北奕人,不是么?”
唐窈撇开了眼,垂眸遮住了眼中的伤色。
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如苦咸的海水,二十年来,浸泡着她整个人,苦涩深入骨髓。如今提及,便如浪破石堤,汹涌而来。
她的母亲褚清是北奕人。那时她的父亲唐殷来北奕经商,两人一见钟情,奈何母亲家里人不同意,两人便私相授受,最终她的母亲跟着唐殷私奔到了南渊。
而这些,唐窈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便从旁人嘴里恶毒言语里知道的。知道了所谓的奔则为妾,知道了所谓的不知检点。而这段过往,唐窈从未听母亲提起过。
仿佛真的,就那么死在了记忆里。
后来,无非是唐父日久生腻,褚清在南渊毫无背景人脉,生意上帮衬不上他。唐父便又娶了一个富商的女儿,贬妻为妾。
那年唐窈九岁。
一下子从嫡长女变成了一个为亲父不喜,被继母忌惮的庶女。
印象里,自那以后母亲整个人都淡淡的。不恼也不恨。对唐窈和妹妹也是,不甚亲近。
但是唐窈心里明白,那是袒护的另一种方式。
她一直一直都知道,她的阿娘其实很爱自己和妹妹。
为了活下去,她亲手磨平了自己所有的菱角与利刺,学会了做小伏低,只为了让继母高抬贵手,给母亲、妹妹和自己一个容身之地。
可是她错了。
十二岁的那一年,她才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委曲求全换来的永远是恶人的变本加厉,换不回平宁,换不回高抬贵手。
那年南渊和北奕交战,打得火热。人心惶惶。两国之间明里暗里地交手,刺探暗杀不断。她的继母便在她父亲面前嚼舌根子,说保不得她母亲便是北奕细作,即便不是,外人怎么看。
是啊,听人说,她母亲在北奕也是出身于高门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