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因此他有意避开这些争斗,请命潜伏到南渊,一为避开那些流言蜚语,二为希望给他的弟弟积累实力,作为与大皇子相斗的筹码。

可是这世上最蠢的三个字,大概就是“我以为”了。

是人言可畏吗?

不。是人心可畏才对。

明知道不该,却依然要怀疑。

明知道不会,却依然要防备。

明知道不对,却依然要戕害。

人性如此,周而复始。

被人从背后刺透的感觉,可真疼啊。

此刻的祁浔面色虽然还算平静,可握紧的拳头,鲜血从指缝流出。

这次是他命大,九死一生地逃了出来。可是如果那银针哪怕偏一寸,如果唐窈那时对他的死产生了一丝怀疑,如果他们在山上慢上一点儿,他今日都死无葬身之地!

从今往后。

该是他的,他会抢回来。那些伤害过他的,他会一一讨回来。

一定。

***

封山的侍卫到了之后,唐窈留了一部分人搜山,领着剩下的人在城中的医馆、客栈、民舍等多处搜寻,均无功而返。

日薄西山之时,雨已经小了一些,可一直淅淅沥沥未停,顺着夏风,斜斜地扑落在唐窈的肩头。奔波了一日一夜的唐窈跪在丞相府的庭院中,雨水再次浸透她那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紫色衣衫。

书房里,丞相魏衡正与长子魏绥思执棋对弈。

魏衡此人年方四十有六,蓄着美髯,现下穿着一身玄色夏衫,即便隐有细纹,却是剑眉星目,仪表堂堂。反而因岁月的沉淀,而比一般的年少公子多了分令人心动的沉稳深邃。他元配早逝,只有一子一女。长子魏绥思在朝为官,是其左膀右臂。长女魏时清嫁给太后亲弟霍侯爷,亦为家族荣光维系着。听说郢都内至今仍有不少高门贵女因一面而为之心动,想要嫁入做续弦,魏衡却一直未再娶。

一侍卫进来禀报:

“大人,大公子。副使大人跪在外面,说是请罪。”

魏衡落下一子,气定神闲,似在其意料之中,平声道:“叫她进来。”,随后抬首对魏绥思道,“绥儿,你先回避。”

“是,父亲。”魏绥思行礼避到青竹屏风后面。

唐窈甫一进门,便又在魏衡面前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