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诚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儿:“是啊,这范广怎么说也是总操神机营的京营左副总兵,今日三司会审,如此大的场面,怎么能乱弹琴。”
“这话要是传回宫中,就算陛下不来责问三司部卿,礼部和兵部那儿,也都过不去啊!”
礼部,说的是历事六朝的胡濙。
兵部,说的是于谦。
都察院御史王文本就是跟皇帝穿一条裤子,虽说和范广无甚交情,但前几天也是托了皇帝的面子到他府上吃了一顿喜宴。
于情于理,这时候不说上一句,也是过分。
他站在一侧,轻拈短须:“忠国公,话还是要说得明白些,也好叫我等三司,回宫好向陛下交待。”
见到这帮人同气连枝,石亨心里顿感不妙,但毕竟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脸皮已经撕破,便没什么回旋的余地。
他转头,向来自河南的人证打了个发狠的眼色,随后笑道:“是本国公疏忽了,我这就重说。”
“我这次弹劾的,是京营左副总兵范广的三条大罪。”
“其一,滥用职权,包庇罪人钱氏之女钱素昕!此事整个彰德府全都是人证,可不是石某信口胡诌!”
“其二,纵容下属,滥自杀屠!”
“仅在彰德府一带,对范广属下的神机营怨声载道久矣,自神机营到彰德以来,屡兴杀伐,无端抄没十余户的家产,少说也有数百人含冤而死!”
“其三,弹劾范广利用左宗令的职权,贪赃枉法!”
“左宗令有管辖宗室子弟的权利,范广便利用此职位之便利,对一些郡王镇国将军属下王庄、田庄私行查禁!”
这三条,的确是条条诛心,看石亨信誓旦旦,显然是每一条都有人证物证,俞士悦闻言,脸色微变。
看来,事情的严重性超出了他的预料,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说完这些,石亨继续大声说道:“我石亨,在京城之下,一战封侯,再战晋爵国公,军中威望无疑要比范广更高。”
“神机营被范广带成这个样子,我石亨为陛下分忧,为国家担当,就有责任去把神机营带回正路!”
“所以忠国公这次弹劾范广,是忠君体国了?”俞士悦说道。
石亨昂首道:“正是!石某知道范广会做人,但那只是他的表象,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敢为社稷先,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