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盖如故
月影山下,仅一中等身高布衣长者伫立。
萧予戈下马, 拱手问话。长者慈祥颔首, “问小公子的安。眼下着实不巧, 主人昨日接到友人来信,急匆匆出门去了。临走时嘱咐我在这儿向您致歉。”
“劳先生久候。”
萧予戈朝他鞠了一躬,转身走到同行人面前问是否能借用他的马匹,对方点头,萧予戈上马就走。
“小公子。”男人唤了一声, “前路漫漫,务必小心为上。”萧予戈有些敷衍地点了点头,一甩马鞭,飞尘远去。
老者冲着逐渐成为一个黑点的身影叹气, 男子上前安慰, “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 管家莫要担忧。”
“咱们这回设计了南家,只怕南夫人不会善罢甘休。”他枯瘦的手交叠在一处, 轻轻摇头。
马蹄一路泥水混踏, 在日落前抵达附近的小镇。萧予戈下马牵绳,两旁井然有序地列着小摊,吃穿玩用, 应有尽有。他左右瞧了几眼,停在贩卖饰品的小摊前,老板娘正在织发带,见他靠近, 搁下手中的活抬头对他微笑,“先生是自用还是送人?”
“送人。”萧予戈逐样扫过,“可有女子束发用的发带?”老板娘抬起左手,“这儿皆是。”萧予戈望着花花绿绿的带子皱眉,老板娘见他这般模样,便问他需要何种款式,可以定做。
“那是位英气的小姑娘,花样的话……”他琢磨片刻,“可以绣杉树么?”
“杉树?”老板娘看上去有些为难,“先生这要求倒是有些奇怪。”
萧予戈挠脖子,“那,换成杉树花或是杉树果呢?”老板娘别过眼想了想,拿过自己未完成的商品,“这底子先生可是喜欢?”青白之色,恰衬南楚杉行事清白之风。萧予戈不作他想,当即递交定金,同老板娘商量好翌日清晨来取。
路过一棵大柳树时,就见一群人围堵住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那青年不住在同他们说话,脖子说得有些发红,但似乎对方无一人有所动。萧予戈拍拍马头,着它先在原地等候,然马儿嘶鸣一声,直截了当地抓来那群人的注意。萧予戈气得只觉好笑,稍稍硬着头皮笑道:“有话好说,莫要动手。”
正中央的男人扬起头,以鼻孔视他,鄙夷道:“你是哪里来的野小子?敢管爷爷的事?出去打听打听,在这红雨镇里,我阿龙要说一,谁还敢说二。”原来是条地头蛇么?萧予戈在心里暗暗点头。
“先生救我。”那书生高声呼唤。
阿龙见萧予戈不发声,转头拎起书生的衣领,用手背拍着他的脸说道:“你喊有什么用?又是个软蛋。”说着,带领身边的弟兄一道大笑,声音尖锐嘈杂。萧予戈耳朵嗡嗡作响,当即翻身上马。
“哈哈,我就知道,有救人的心,没救人的胆。果然是个软蛋。”话音未落,马儿以惊人的速度朝他们冲来,阿龙还未做出反应,萧予戈已将书生带到马上。临转头时,马儿还朝阿龙等人身上吐了口唾沫,阿龙吱哇乱叫两声,狠踹身旁的弟兄去追。他们刚冲出去几步,两人一马早就不见踪影。
阿龙连骂几句该死,拉过弟兄的袖子给自己擦脸,恶狠狠道:“快,去查查那个野小子的身份。如果可以,搞死他之后,带回书生。”弟兄们称是,朝四面八方奔去。
萧予戈漫无目的地前进,最后在城外的庙宇前停下,对书生抱歉道:“这位先生,镇内或有危险,得辛苦先生今夜在此避避风头。”那书生赶忙躬身,“是智悠要向先生道歉才是。若非因为智悠,先生也不会惹上阿龙他们。”似乎想到什么,智悠问道:“不知先生姓甚名谁,智悠日后好前去报答。”
“智悠先生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至于名姓,先生唤我南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