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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舟山烦躁地把脑袋支棱在木桩旁,用力地蹭来蹭去,力气大到木桩都不住地发出咔啦啦的声音,还不断往下掉木屑。

就算如此,顾舟山头顶的那张壳依旧坚若磐石,没有半点脱落的迹象。

难,难道是因为自己做了太久的人,不待在自己温暖湿润的小木桩里,非要跟人挤在一张干燥的大床上,所以这蜕皮期才会迟迟不结束,连蜕皮的迹象都没有?

顾舟山几乎是绝望地,把自己塞进了一旁温热的小水池里,睁着眼睛开始发呆。

他这一边泡水,一边还在想着,桓峰怎么还不过来。是自己刚才的话说的太直了,让他以为自己真的生气了吗?

可是,他又为什么要关注桓峰会不会生气,又为什么会在意桓峰对自己是否有所隐瞒呢?

顾舟山想不通,于是把整个脑袋都埋进了水里,憋着气,直到一口气憋不住了,再把头伸出水面来呼吸两下,然后又躲回到水下。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桓峰的确没有离开,他只是坐在桌边上,透过玻璃,静静地望着那条整个潜入水里的小白蛇,眼神专注而看不懂情绪。他的手指轻轻在空中划动,指尖处隐隐能看到几块碎裂的透明镜片。

但即使这几块花了几大代价,冒着生命危险才获得的碎镜就在他的手边打转,桓峰依旧没有把眼神分过去半点。

他就这么看着箱子里的小生物,气息悠久绵长。

……

最终,顾舟山还是没能把皮给蜕下来,那层外壳依旧坚韧得要死,简直像是什么高科技合金产品,根本无法用简单的暴力行为将它拆掉。

可他又不想寻求桓峰的帮助,只好一个蛇泡泡水,钻钻树桩,睡了一天大觉。

直到太阳西落,电话铃声在房子内突兀地响起。

顾舟山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直到手机铃声都停了下来,他才想起,这好像是自己的手机……

他赶紧从隐蔽的树桩中冲了出来,正好听到再次响起的急促铃声,以及看到了已经顺着声音找到了罪魁祸首,并还想把手机放到自己耳边听起内容来的桓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