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男生并没有听到他妈妈跟恩禾的对话,此时被他妈突然的尖叫吓到,猛地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两个人。
女人无意中瞥到恩禾白大褂上的工作牌,当看到“见习医师”的字样时,她脸上悲怮惶恐的情绪忽然收敛,整个人瞬间被满腔的怒意所包裹。
她指着恩禾的鼻子破口大骂:“我还以为你是个护士,没想到居然是个见习医师!”
“要是个正儿八经的医生告诉我,我起码还信你的!”
女人眼神恨恨注视地着恩禾,声嘶力竭,唾沫星子乱飞,手指就快戳到她的脸颊。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儿子活不过今天!小心我投诉你!”
女人步步紧逼,恩禾紧咬着唇瓣,一声不吭。
病房里还有另外两名病人,大致了解两人的对话,皆一阵唏嘘。
他们有些同情地看着那个纤瘦单薄的女孩,像一棵暴风雨中,孤立无援的白杨。
恩禾长这么大,从未受过这种委屈。
虽然宋越川会欺负她,不喜欢她的同学会跟她吵架,但像现在这样的局面,却是她第一次面对。
委屈,难过,生气,只能咬碎了牙咽回肚子里。
恩禾从始至终保持沉默,无声地承受女人满腔的怒意。
就在女人扬起手想要动手时,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冯医生脸色铁青地挡在恩禾面前,动作敏捷地箍住女人的手腕。
“这里是医院!你敢动她一下我就报警。”
冯医生的话掷地有声,偌大的病房里瞬间静得出奇。
恩禾愣在原地,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鼻腔里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
那天下午,恩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办公室的,每走一步,脚下似有千斤重,就连呼吸都沉重。
办公室里,冯医生迟迟没有回来,恩禾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继续整理没有完成的病史,病历报告。
虽然有之前的见习经历,但这一次却是恩禾第一次跟家属直接沟通。
她当时说的每一句话,都以自己的专业知识和经验为基础,但并不排除失误的存在。
冯医生没有回来,恩禾忐忑不安地待在办公室,已经准备好待会挨训。
傍晚十分,梁萌从妇产科过来,找恩禾一块去食堂吃晚饭。
“恩禾,你这胳膊怎么了?”
梁萌习惯性地挽着恩禾的胳膊,才注意到女孩白皙纤细的胳膊上有一道长长的抓痕,伤口上的血珠已经凝成血痂。
恩禾之前没注意,现在才想起来,应该是那位家属情绪激动时不小心抓伤的。
没注意的时候,也不算很疼。
恩禾摇摇头,抿了口碗里的汤,小声说:“应该是不小心刮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