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lduoloinfrangaquesteritorte。(人间的苦难,无穷无尽。)”
凄绝得仿佛让人置身凛冬永夜的咏叹调,让沉默不能称为死寂。
织田不明白画家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更迷茫于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或许,还没有。”迟疑了片刻,他如此答道。
曾有人告诉他,撰写小说,就是在描写人类。
那人确定地告诉他,他是有这个资格的。
然而,这些年来,织田一直在尝试描写人类,一直去理解,小说中的主人公的那句“人是为了救赎自己而生”的意味,一直在思考为什么书中的杀手角色不再杀人。
却始终无法将其不再杀人的理由写下来……无法动笔去给那个残缺的故事,添上让他自己满意的结尾。
他依然不认为自己有描写人类的能力。
“您知道,我是一个画家。”
在这样温良的夜晚,闯入家中的不速之客轻轻倚靠着门框。
如果抛开“擅闯民宅”的举动,其身上固然没有老派贵族的绅士格调,也无华丽高贵的气场,但无论是独特的腔调还是矜持的动作,都带着极端冷静的优雅。
“我曾与您有着相似的困扰,作家先生。”
“我还担不起作家这个词。”织田摇头。
“您未来一定可以坦然接受这个称谓的。”画家轻笑,却没有说明理由。
“有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我该怎么去用画笔真正地描绘人类呢。”
“说出人类的定义并加以解构,描述人类的形容词予以理解,或最直截了当地,将人的模样——有特点的,无特点的,丑陋的,美丽的皮囊,用我的颜料在画布上复刻……一切方案我都尝试过。”
“我画活着的人,静态或动作的,单独或纠缠的,病变濒死或延续人类的。我还画尸体,臃肿的,只剩组织的,福尔马林里的,亦或是索性只剩白骨的。我抚摸人类,我感知人类,我观察皮肤的纹路,触摸血管的温度……”
“但那全都不是真正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