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远洋感到眼皮越来越沉,随口道:“你一个人住,应该很孤独吧,我下次周末去找你玩。”
顾重阳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最后闭着眼睛还不忘道:“别挂……”
“不挂。”顾重阳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屏幕,看着他沉沉睡去。
屏幕里的人砸了咂嘴,在枕头上蹭了两下。
顾重阳看了许久,直到眼睛酸胀,也没有放下通讯器。
他拿起床边洗澡时摘下来的银链,上面的吊坠刻着一个“宥”字。
那是他母亲留下的。
今天短暂的见面,却让他明白了两个人生长的环境差异有多大。
他从小就不能叫顾枭爸爸,也不能承认自己有个间谍妈妈。
顾枭唯一给他的阿宥留下的遗物,不是为了让他怀念母亲,而是为了让他记住仇恨。
小时候和严荀打架,如果是他打赢了,顾枭会当着严家人的面给他一巴掌。
但如果他输了,当天晚上只能被绑在地下室。
师寒山不想让师远洋被欺负,而顾枭是不允许他输。
在遇见师远洋之前,他就像是一只躲在阴暗角落里的怪物。
从缝隙里窥视着正常公子哥儿的生活,若无其事地模仿他们的纨绔不羁。
实际上,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要冷血。
左棠常说他打架的时候不要命,那是因为他没把别人的命当命,也没把自己的命当命。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遇到一个让他有了热度的人。
师远洋像是一道光,从无数纷杂的事端里,照在了他常年不见天日的心上。
可是那道光又是那么微弱、那么纤细,致使他快要控制不住心里的阴暗想法。
好想抓住他,让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哪里都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