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和哥哥谢云、父亲谢弘,连同整栋谢宅,都险些葬身于火海。
方屿行从来都是个疯子。
从来都是。
失神间,他松了些力气,焦蕉隐约察觉,缓缓抬起朦胧的眸。
看见熟悉的身影,他想像平时一样抱怨一句“怎么才来”,却没有力气张口,密密麻麻的针刺感从小腹处传来。
最后倒在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他才肯合上眼。
意识断断续续倒还存在,谈话声、打斗声不绝于耳,最后还有些陌生的声音。
他懒得去思考是什么人,只想窝在柔软温暖的被褥里永远不出来。
……
“动了胎气,情况有些不稳定,不过幸好发现及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方总,已经将谢非移交警方处理,后续事宜会由警方接手。”
“谢非那狗东西居然想欺负我儿子,看我不去手撕了他们谢家。”
来来往往好多人,焦蕉只记住其中一两句话,又抛之脑后,贪恋着周身的温暖。
他有点想回家了。
想离开这个充斥着疯子的世界,想回到那个不会受委屈,不会有人欺负的世界。
他轻轻呜咽了声,下一秒,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便被握住,准确地说,是被卷入了一只温热的大掌中。
伴随着一丝血.腥气。
跟刚刚不同,他皱了皱鼻头,却没有那么抵触。
感官渐渐恢复,他睁开眼,昏暗的病房里,身旁的男人五官夺目,他一眼就注意到了。
“方屿行。”
焦蕉嗓子很哑,声带震动时还有些疼,不用想也知道,大概是被消毒水刺鼻的气味长时间熏的。
“我在。”
方屿行的声音同样很哑,一只手缠着绷带,另一只完好的手握着床上人的小手。
焦蕉终于找到了血味的来源。
他轻哼了声道:“怎么这么笨,打不过不会叫人?”
方屿行笑笑:“没来得及,我怕你受伤。”
焦蕉白他一眼,声音轻轻的,没多少杀伤力。
“我也没那么笨,他敢欺负我,我就咬死他。”
方屿行变了变脸色,伸手抹了抹焦蕉柔软干涩的唇角。
血迹早就被他一点一点擦干净了,可他还是下意识擦了擦。
“下次不许咬他”,方屿行道,“他不干净。”
两只黑曜石似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他看,“噗嗤”一声笑出来。
“小气死了,我就是亲了他,你会怎么样?”
“我会把卫生间的消毒水全灌进他嘴里。”
焦蕉不开心了:“你是嫌我脏?”
“没有”,方屿行捏捏他的脸蛋,被他逗笑了,“我是嫌他脏。”
“嘁。”
焦蕉白他一眼,目光落在肚子上:“宝宝没事吧?”
“没事,放心”,方屿行道,“他会好好长大。”
说完,他站起来从床头柜上拿来一样东西塞进焦蕉掌心。
“跳跳糖?”焦蕉借着昏黄的床头灯光看清包装袋上的字,看完却又轻咳一声否认:“幼稚,我才不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