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屿行还是对某件事耿耿于怀——
“宝宝真的给谢非那只垃圾送过一捧9999支的红玫瑰吗?”
“……”
怎么可能,还不是原主那个大冤种……
焦蕉气得想跺脚,然而最后只能自暴自弃地说:“你就当我是喂了猪吧。”
方屿行笑笑,想大着胆子亲亲人的嘴角,却被人灵巧地躲过。
“说过多少次了,我没洗漱的时候别……别那个……”
“哪个?”老流氓明知故问。
然后就收到了一声“滚”。
……
离开病房后,方屿行先去询问了医生需不需要让焦蕉再住院。
医院说不用,今明两天都可以出院,就是回去以后要好好休养,让人少动肝火,平时饮食上也要多注意。
另外他还把一些注意事项写到了纸上,方屿行道了谢收好。
乘风那边的转院手续已经办完了,临走前,方屿行又去看了看他。
“老板。”
乘风身上裹满了纱布,人看着倒是挺精神,看见他进来,立即低头问候。
方屿行走过去拍了拍他没有伤口的肩膀:“乘风,这些年辛苦你了。”
乘风摇了摇头:“老板,这是我的职责。”
也算得上是缘分,方屿行翻阅简历时,见到一张和自己有七八分相像的脸,也惊讶了一瞬。
本来只是单纯觉得这人有用,将来也许能当自己的替死鬼。
结果没想到这么多年下来,乘风倒是意外地忠诚,哪怕经历昨天那种砍人案,身上大伤小伤无数,他依旧没有怨言。
“老板,昨天是不是谢家人搞的鬼?您突然失联,哪怕用我们特殊的通讯工具,我也无法联系到您。”
方屿行点点头,神情严肃:“我们这边有内鬼。”
乘风跟了他很久,这么一说也就明白了:“您放心,等我出院……”
“这些日子好好休息,工作上的事不用担心。”方屿行打断他。
“……是。”
目送乘风转院后,方屿行收到了手下查到的有关梁乔的资料。
【梁乔,男,1994年生,云市人,五岁首次参加省级画展,被一代国画画师称为“天赋型画手”。】
【16岁出国留学,参加过国内外山水画比赛,大奖拿到手软,如今28岁荣誉满身,被业界人士称为“山水画名家”。】
手下人查到的资料很全,从五岁开始,一直到目前二十八岁,梁乔的一切大事经历都被记录在内。
方屿行将前面只囫囵吞枣地看了一遍,目光停留在最后一段——
【2022年夏,梁乔亲手为挚友在帆布鞋上画了一幅山水画手绘,据业界人士评估,该鞋收藏价值高达rmb50万元。】
方屿行关注的明显不是价格,而是“挚友”两个字。
资料的下一页就是梁乔的联系方式。
想也未想,他打通了这个号码。
“喂,您好。”听上去是斯斯文文的男声。
“您好,我是墨江科技的总负责人,也是焦氏集团小少爷焦蕉的伴侣,听说……”
“艹,你就是那个老牛吃嫩草、还搞大我家焦蕉肚子的渣男方屿行?”
“……”
一自报名号,梁乔就像换了一个人,从斯文儒雅的读书人变成了满嘴炮仗的小地痞。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祝你年年没余,生活不愉快。”
说完就无情地挂掉了电话。
方屿行全程都是一脸懵的状态,只有听见那声“我家焦蕉”时,蹙起眉心,有几分不悦。
什么叫他家焦蕉?
焦蕉明明和他方屿行领了证,两个人还有了宝宝,怎么算这句话都应该由他来说。
方屿行觉得这人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但一想到已经答应了焦蕉要送他一双一样的鞋,这个人他就不得不去沟通。
攥了攥手机,他再次打通了这个号码。
出乎意料,对方倒是没把他拉进黑名单,一打就接了。
就是一接就又开喷——
“老骗子你居然还有脸给我打电话,怎么着,骗了焦蕉不够,还想让我上当?我告诉你,没门!我可没焦蕉那么善良好骗。”
中间只隔了一秒,他又道:“噢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想利用我向焦蕉道歉挽回他的心,然后又继续骗他,你可真心机啊,不过我告诉你,这也不可能!”
等他终于发泄完,方屿行按了按眉心:“抱歉,都不是,我找你,只是想请你为焦蕉再画一幅山水画手绘。”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你说那双鞋?”
“对,焦蕉很喜欢您的手绘作品,希望您能为他再设计这样一双鞋。”方屿行解释道。
他以为说出焦蕉的名字对方便会答应,然而并没有。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且不说你说的是真是假,单凭你让焦蕉怀孕吃的那些苦,我就绝不可能原谅你。”
“焦蕉那么漂亮可爱乖巧的一个小孩,居然就被你给拱了?你知道他有多好看多讨人喜欢吗,有句话叫美神降临知不知道,这句话配他正合适。”“还有啊,他虽然从小就胆小,凡事喜欢躲在我们后面,但是人特别善良,朋友遇上困难他绝对会二话不说拔刀相助。”
梁乔冷哼一声,笑了笑:“他都跟我说了,生下孩子他就跟你离婚,到时候带着孩子直接飞过来找我,我们一起抚养宝宝。”
直到聊天结束,方屿行耳边还在一直重复这句话。
生下孩子以后,焦蕉真的会和他离婚,然后带着他们的宝宝出国去找梁乔吗?
从前与谢家人周旋时,方屿行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慌乱。
一种失去或者即将失去的失落感包裹着他的心脏。
他又记起小时候养的那只小鸟,喂养到最后,小鸟还是飞去了别人的院子。
还有就是他的母亲。
当年毅然决然地离开,离开之前同样连一个不舍或者留恋的眼神也没有留给他。
他不喜欢这样的告别。
他是希望焦蕉能够幸福快乐,直到今天,他仍是这么想的。
可梁乔刚刚的话,也像绵绵密密的针,一针一针扎在他的心上。
他似乎没自己想的那样伟大,心胸也远没有那样宽阔,不想将来他的宝宝叫别人“爸爸”。
危机感与失落两相交织,他直接调转方向,重新走回病房。
病房里清新静谧,少年穿着件自己的衣服坐在沙发上看一份彩色手册。
走近了看才看清,封面是六个大字——“国外游览指南”。
这一刻,方屿行心中紧绷的弦彻底断掉,不顾一切冲过去把人紧紧嵌在怀里。
“求求你宝宝,留下来,别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