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枕宁吓得差点一脚踢出去,定睛一看,却是一个老得不成样子的老头儿。
见眼前两位女子低头看他,老头颤颤巍巍地放开了手,端起了地上的一个破碗,沟壑满面的脸上流过浑浊的泪水。
“您行行好,帮帮忙……”
老头儿将碗端在了霍枕宁的眼前,霍枕宁看他这幅老迈的样子,心里有些心酸,迟疑地接过了碗,端了一会儿。
“卖碗的?”她默默地帮着老者端了一会儿,对上木樨的眼神,一脸的不解。
木樨失笑,接过碗,蹲下身子,将碗递给了老者。
“我这里只有些糕点。”木樨自怀中取了一块包着油纸的糕点,递给老者,“您先垫一垫。”
那老者流着泪接过了糕点,啃了起来。
霍枕宁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是要吃的。”
她见这老头儿瘦骨伶仃,吃糕的手不停地打颤,心下有些好奇,便蹲下身子去问那老者:“老头儿,你今年高寿啊?”
那老头肚子里有了些食物,缓过神来,才竖了几根手指头,颤声道:“七十啦。”
木樨惊了一惊,赞道:“您老真是长寿啊,这些日子都吃了什么?”
老者闭了闭眼睛,似乎在回想什么:“昨儿吃了两块地瓜,前儿喝了一碗稀粥……”
霍枕宁长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问他:“吃这么点儿所以才长寿的吗?那你有什么想要的么?”
老者热泪盈眶:“小老儿想死啊。”
霍枕宁愕然,搓了搓手。
木樨叹了口气,站起了身,同老头儿道了别,这才同公主说着话,一道进了姜鲤治伤的居室。
姜鲤在床榻上歇息,见公主前来,忙起身要下来,木樨忙制止了他。
霍枕宁心下歉疚,摸了摸脑袋问他:“你的伤口还疼吗?”
姜鲤肩上有箭伤,昨夜一战,腰腹部、手臂处皆有新伤,好在不至于丧命,只是疼痛难耐。
他见公主皱着一张小脸,其上挂着歉疚,心中激荡,轻咳了几声,道:“谢公主垂顾,不过小伤,臣不疼。”
霍枕宁上前了一步,伸手就要去掀他的被子。
姜鲤一慌,木樨上前扶住公主的手:“殿下,姜步帅还需休息。”
霍枕宁哦了一声,无所谓地放下手,念及昨夜,便问他:“昨夜禁军死伤如何?”
姜鲤神情一黯,沉重道:“昨夜北蛮人不过三千余,大抵是游兵散将,我等禁军不过战死六名,伤者众多。云州镇守使已然安排了大夫一一诊治。”
霍枕宁这才放下心来,道:“说起这欧穆贤,怎么到现在都没个人影。”
话音刚落,便见那云州守将欧穆贤领着两名骑兵模样的人,一路小跑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