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理由不恨他。”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可我宫里的老人说,当日他对你也是极好的,他常常微服出宫,带着骓阳君和你,逛遍了这京都上下。”
萧鎏霜冷笑着回道:“所以呢?这能改变他设局谋害我小叔叔,这能改变他让我小叔叔蒙受叛国之罪,受无数人唾骂么!”
严城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叹了口气,两人之间又安静下来。不一会儿,远处露出八宝塔高大的轮廓,塔内透出暖融融的烛光。
萧鎏霜皱起了眉:“这里是...”
塔外的守卫不算严密,守在门口的侍卫向严城俯身行礼,他点点头,示意他们退下。
“这是骓阳君死后,先帝建的佛塔,他那时常常来这里诵经礼佛。”严城向萧鎏霜解释道。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萧鎏霜袖中的手指不自然地颤抖一下,她隐约觉得,将要发生又一件她预料之外的事情了。“难不成,严玉关将我小叔叔的尸骨,葬在了这佛塔之下。”
严城只道:“你随我进来,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说着,推开了尘封已久的大门。先帝严玉关死前醉心佛道,修筑了这高有九重的宝塔礼佛,严城却不笃信佛道,在他登基之后,少有来过此地。
细微的浮尘在空气中暗自涌动,墙角的香炉中燃着上好的紫檀香,烟气缭绕中一尊佛像在大殿中端坐,拈花而笑。
佛前点着一盏长明灯,严城上前,取了一壶灯油为长明灯添上。
萧鎏霜站在旁边,看到长明灯上,写的正是叶怀虚的名字。
她只觉得讽刺无比:“人是他害死的,何必又在此惺惺作态。”
严城不说话,只是沉默地添好了灯油,然后才带着萧鎏霜向上走去。一级一级拾阶而上,直到阶梯的尽头,那是一间静室,大门紧紧合上,严城停住了脚步。
“骓阳君的尸骨,就在这里面。”严城眼神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推开门,随后让开身,示意萧鎏霜进去。
萧鎏霜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目光掠过严城,终于还是走了进去,严城也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这间静室是八宝塔的最高层,布置得很是简朴,四周垂着帷帐,正对着门的桌案上放着一块灵位。
萧鎏霜走上前,只见上面刻着“故骓阳君叶怀虚之灵位”,她颤着手抚上那几个字,眼泪终于止不住地落下。
灵位前的香炉中正燃着三炷香,看来是才点燃不久,旁边有一个白瓷坛,桌案前还放着一块蒲团。
“我小叔叔的尸骨呢?”萧鎏霜抹去眼泪,冷声问道。
严城指了指白瓷坛:“那就是骓阳君。”
萧鎏霜睁大了眼:“你说什么?!”
严城重复了一遍:“那就是骓阳君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