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身边的纪临渊察觉到他的异常, 轻声问道。
纪羡鱼摇摇头,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感觉。毕竟只是猜测,并没有具体的头绪,他只能按下心中隐忧。
泰华阁中,陈国几个巨头间暗潮汹涌,他们之间的沉默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人。朝臣进门落座,相熟的便各自打着招呼,阁中一片热闹。
夜色渐渐将整座孔雀台都淹没,该来的朝臣都已经到来,最后只等着严城入席。
与此同时,长春宫中,叶栖凰换下繁重的宫装,换上一身轻便骑装,火红的颜色曾经是她的最爱,衬得她仿佛一朵燃烧的凤凰花。
镜中的人眉目精致,不施粉黛也清丽动人,时光并未在其上留下多少痕迹。
叶栖凰怔愣地看着铜镜,最后轻轻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原来...已经十五年了。”
这十五年,她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好在,她终于醒了。
所有宫人都被屏退,寒烟替叶栖凰用木梳绾着漆黑如墨的长发,眼中满是说不出口的担忧。
“寒烟,你跟了我多久了?”叶栖凰轻声问道。
寒烟只觉得鼻尖一酸:“十年了。婢子从一进宫就被选在娘娘身边,到如今,已是十年了。”
“十年...”叶栖凰恍惚道,“那真是很久了。”
她住进这长春宫中,已经十年了。
算起来,她今年也是三十有余。
叶栖凰这辈子最好的年华,竟是困在严城皇子府中的后院和孔雀台中,如同一只被豢养的金丝雀。
“娘娘就一定要去么?”寒烟终于忍不住开口,“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留在孔雀台里不好么?”
叶栖凰轻笑一声:“留在孔雀台,我便永远都是淑妃。”
永远是别人的掌中雀。
“可我知道,我不是。”
这十五年,她过得浑浑噩噩,蒙蔽自己的耳目,只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去想。可是,一切不是她不想就不存在的。
如果不是梧桐回来,她大概永远也醒不过来,永远活在严城和叶常兰为自己编织的那场谎言之中,自欺欺人。
明明知道害了她亲人的罪魁祸首是谁,也没有去面对的勇气!
“我要走了,寒烟。”叶栖凰站起身,眉目间再也没有了这些年一直不散的那层轻愁。她神采明艳,眸光流转,叫人又看到了十五年前风华绝代的叶家女君。
“往后,好好珍重自己。”叶栖凰向殿外走去。